沒有人知道玫瑰花已經快要枯萎了,她忍受著被化學藥劑浸泡的痛苦,但是在每個人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還是努力綻放展示她的美,毫不吝嗇的分享自己的馥鬱香氣。
玫瑰枯萎了,她默默祈禱,下輩子不要再當漂亮的玫瑰花,如果不能成為長在溫柔奶奶陽台上的盆栽,那就當一株長在山坡的野草吧。
柳雨山認真的看了一下那份合同和感謝信,“看樣子,她資助的這個機構還不知道她的死訊。”
“我跟房東聯係一下,要是還有這種東西寄過來的話就告訴我們。”蔣南說。
“那我們怎麼處理?要告訴家屬嗎?”柳雨山問。
“跟奶奶說一下就好。”蔣南回答,他想家屬裡應該隻有奶奶會相信她並且為這樣的她驕傲了吧。
蔣南把東西拿過去給阿沐,讓他給慈善機構寫封信寄回去,告知女孩的死訊,然後把單子整理入檔。
柳雨山癱坐在椅子上,隨口問了一句,“所有的單子都要歸檔留著嗎?”
阿沐:“是啊,我們樓上有個大房間專門放檔案的。”
阿沐從抽屜裡拿出一疊寫信專用的信紙,然後給鋼筆吸墨,準備好了之後認真的在紙上起筆:橘色裙擺女性公益機構,您好。
“阿沐,你經常要寫這種信嗎?”柳雨山問。
“嗯,我們的客戶絕大部分是獨自死去的人,所以經常需要書信或者郵件電話通知相關的人死者的死訊。”
女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雖然工作室裡似乎並沒有人按時上下班的樣子,但是柳雨山也不知道回家了乾嘛。
他突然想著,媽媽去過那麼多地方,和她有交集的人知道她的死訊了嗎?
媽媽老家真的沒有親戚了嗎?
爸爸是真的死了嗎?
柳雨山心裡有太多疑問,可是他無法像麵對一個客戶那樣麵對媽媽柳如雪。
其實柳雨山不是縮手縮腳的人,但是回到了長北市之後就變得束手束腳的,柳如雪的死像一根無形的繩索綁著他的手。
正胡思亂想著,阿沐的手機響起來了。
“喂寶寶?”
柳雨山抖抖肩膀準備離開,可是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子憤怒的哭泣。
阿沐放下手裡的鋼筆,認真問她怎麼回事。
對方嗚嗚哇哇地說完,阿沐急得脖子脹紅,不知道該怎麼辦。
柳雨山輕聲問:“怎麼了?”
阿沐:“我女朋友和她上司吵起來了,她上司私聯她的客戶拿了回扣她沒忍住罵了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柳雨山皺眉,又是這些辦公室的小動作。
阿沐接著說:“她平時就和那個上司關係不好,那個男的都結婚了還總在外麵招三惹四,還騷擾公司女員工。”
“這麼渣,沒人弄他嗎?”
阿沐垂頭喪氣,“他業績很好,好幾個大客戶都在他手裡,是老員工了。”
話音剛落,阿沐的手機又響起來。
“我要辭職!!”阿沐女朋友大喊。
阿沐看向柳雨山,對著電話說:“真的嗎?他乾什麼了?我現在過來接你。”
女友:“趕緊的!我要把椅子扔他腦袋上!”
掛了電話,阿沐收拾自己的包就要走,柳雨山拉住阿沐的胳膊,“我跟你一塊去。”
剛出門柳雨山就想到打車坐公交太費時了,轉身回去拉上蔣南讓他當司機。
麵包車裡,柳雨山再次確認:“真的確認要離職以及那個上司有外遇嗎?”
阿沐點點頭。
“你要乾什麼?”蔣南從後視鏡裡看柳雨山。
柳雨山拿著手機當鏡子整理發型。
“我要發瘋了,等著看吧。”
到了目的地,停好車。
柳雨山:“十一樓房地產公司,那男的叫李勝是吧,在這兒等我,十分鐘後再叫你女朋友下來。”
阿沐:“為什麼?”
柳雨山:“讓她看到爽一下。”
說完柳雨山擼一把劉海戴上墨鏡闊步往辦公樓裡走。
“你跟著我乾嘛?”
蔣南:“我也想去爽一下。”
三分鐘後,兩人抵達那個房地產公司門口。
柳雨山直接忽視前台往辦公區走。
“李勝在哪兒!!?”柳雨山大喊一聲。
有人默默地指向正貼著女員工看數據的男人。
蔣南跟在他身後,眼神搜尋到阿沐女友之後眨了個眼睛。
柳雨山朝一臉懵的李勝走過去,麵帶微笑:“李勝?”
李勝:“我是,您是?”
啪!啪!
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都凝結了,那兩個巴掌之後鴉雀無聲。
李勝懵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扇了兩巴掌,咬著牙問:“你他媽是誰?”
柳雨山絲毫不怵:“你他媽泡我女朋友你問我是誰?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