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2 / 2)

妾薄命 傾頹流年 4401 字 1個月前

趙軍兵分兩路,另一路已攻下了臨近的召溪城,這一路攻取宜陵,卻因死守之故,久攻不下。

援兵到的那天,下著鵝毛大雪,天色陰沉,火光卻燒得城內外大片大片橘紅,燒得天邊像殘陽晚霞一般淒豔。

但父親與哥哥都戰死了。

趙軍先破了城,殺進城中,她與母親躲在草垛後麵,四下是熊熊火光,和紛飛的雪片,紛紛揚揚的。

不知過了多久,金戈鐵馬擂鼓號角的聲音都逐漸消失,四下仿佛陷入了激戰後的死寂。

大火、大雪還有狂風吹過舞起的灰燼裡,她望見了騎在一匹烏黑發亮的黑馬上的少年。

烏衣金甲,挎著一支銀槍,槍尖染著鮮紅的血。眉長入鬢,目若朗星,容顏俊朗凜冽,玉般麵龐上同樣染著血漬。他神情嚴肅冷漠,即便他身周有數名模樣威猛虎背熊腰的將軍,他的氣勢,也並不輸給他們。

他身旁豎著的旗幟上,繡著“即墨”二字,赤色旌旗飄展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馬蹄聲噠噠踏過了長長的街道。

母親摟緊了她,告訴她,那一定是齊王殿下即墨潯。

她和母親作為將士的遺孀遺孤,安置在了軍營裡。

圍剿宜陵城的敵軍已然暫退,但召溪陷落,仍需營救,即墨潯隻打算在宜陵休整一夜,次日便發兵救召溪。

也是那夜,母親在營帳裡,握著她的手,淚如雨下:“阿陵,如今,隻有殿下身邊是最安全的。你爹爹和哥哥已經為大夏戰死了,可你爹爹死前隻願你好好活著,娘親彆無他法……今夜……今夜你要,好好侍奉殿下。”

她驚得說不出話,淚濕眼睫:“娘親,什麼,……我要做什麼?”

母親替她簪上了一支白玉釵子,打了水,揩乾淨了她臉上沾的灰痕,溫聲地哄她:“阿陵,世道亂,不太平。你現在彆無倚仗,等娘親去了,你該何去何從呢?……齊王殿下手握兵馬,我觀他儀表不凡,氣宇軒昂,將來定有大造化。隻有他才能護得好你。阿陵,往後你跟了他,要敬他愛他,……侍奉殿下,如侍奉父兄。”

“阿陵,知道了嗎?”

母親領著她進了中軍帳裡。

他們說了什麼話,她離得遠,沒有聽到,隻遠遠望見長案前跪坐著的少年,眉如墨裁,眼若點漆,驀然向她看過來。

他們都退下了。

她像母親說的那樣,乖乖地上前。

一燈如豆,那夜雪風正緊,她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了即墨潯的身側。他身上有好聞的淡淡香氣,那是王宮貴胄愛熏的龍涎香的味道。

他側過眼看向她:“你叫稚陵?”

離得近,即墨潯的眉眼看得比那日匆忙一瞥間要清楚得多。他眉目如畫,但不顯得陰柔,漆黑的長眼睛裡沒什麼波瀾,望她時,跟望著彆人沒有什麼兩樣。

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模樣,巴掌大的小臉,咬著嘴唇,臉色並不算好。

她以為自己已經竭力鎮定了,可沒想到,看起來還是瑟瑟發抖的樣子。

她點點頭,便要伸手,像母親教她的那樣,解他的衣裳。

被他抬手攔住。

“稚陵。”他喚她的名字時,令她心頭尚未適應,以往,隻有父親娘親和哥哥才會這樣喚她,現下,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即將成為她的夫君,成為她娘親口中,她將來的倚仗。可她和他見麵不過區區一日。

想到這裡,她略有恍然地應聲,“殿下……”

“我納你為妾並不算什麼要緊的事。我也知道,裴夫人的用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