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妾薄命 傾頹流年 4197 字 1個月前

她冥冥地想,也許是因為父親已經戰死,母親不願獨活,如今,她未來已有了倚仗,母親便可安心陪父親而去。

原本團圓美滿的一家人,在短短一個月裡,隻剩下她一個。

父親的誌向,母親的希望全然成為夢幻泡影,消逝在滾滾的江水裡。

但戰事尚未結束,即墨潯休整一夜後立即要發兵直取召溪,不能容趙國的軍隊喘過氣來,因此,今日需急行六十裡路在召溪城外紮營。

她服侍他穿上他的金甲,鎧甲很沉,她幾乎抱不動;他的槍也很沉,她試了好幾次,終於被他自己接過去。他說:“會騎馬嗎?”

她一愣:“妾身不會……殿下要帶我一起麼?”

他淡漠地擦拭著銀槍,說:“我不會再回宜陵。攻下召溪之後,就回懷澤,自要帶你一起。”

她的確不會騎馬,所以被他拉上馬,他坐在她的身後,懷抱她拉著韁繩,身下烏黑寶馬箭一樣離弦而去,她害怕地閉著眼睛縮在他的懷裡。

耳邊,是千裡浩蕩的風;迎麵,是生疼凜冽的雪。

快馬疾馳六十裡,傍晚時分,在雪林裡遭遇了趙軍的埋伏,無數枝冷箭向他們飛至,她睜大眼睛望著破空而來的寒箭,險些以為這就要葬身此地。

不想,她被一隻手緊緊箍住了腰身,耳畔除了風聲箭矢聲,還有鏘的一聲,銀槍揮過,迎麵來的箭矢儘數折地。

即墨潯的沉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怕,就閉上眼。”她沒有閉眼,在他懷裡,極小聲地說:“有殿下在……妾身不、不怕,……”

他說:“好,那你看著,看我斬了賊將的人頭。”

黑馬遽然調轉方向直衝過去,她來不及看清,銀槍格擋著流箭聲此起彼伏,震得她腦瓜嗡嗡作響,卻沒有一支當真射中他們。

再之後便是他一槍搠進趙軍將軍的胸口,沒了將領,剩下的趙國士兵紛紛投降。

銀槍的尖頭沾著血,從尖處直流,流到了紅纓上。

四下裡血色染著茫茫大雪,視野之中,紅白交錯,血腥氣彌漫著。

這樣的景象,她很害怕,隻是在他問起時,仍然強裝著鎮定說,不怕。

她曉得即墨潯欣賞她怎樣回答,她便會怎樣回答。她想,她不能被他厭惡,被他丟下——她現在隻剩下他了。

攻打召溪城的一日,趙軍夜來劫營,放了一把火,深夜睡眠之中,她聽到響動,驚醒過來,營帳外是喧囂吵嚷的人聲,她下意識要去中軍帳找即墨潯。

兵荒馬亂,火光衝天,大營裡一團亂麻,她小心翼翼躲避著橫衝直撞的兵馬,跑到中軍帳時,即墨潯並不在。

她找不到他,背貼著營帳壁,心慌意亂下,終於想到,即墨潯若要撤離,勢必會騎馬……她的確在那裡看到了即墨潯和護著他的諸多將領。

他們尚未發現她,翻身上馬,催促即墨潯說:“殿下受了傷,快走——”

“殿下,難道還想要帶上那個女人?她不會騎馬,還要殿下護著她,她就是個累贅!此番中了他們的計,速速撤離為好,殿下快下令吧!”出聲的是他一向倚重的老將軍謝忱,也一向不喜歡她。

即墨潯未語的片刻,她立馬從陰影處跑出來,跪到他的馬前,火光把他們的臉都映得忽明忽暗,她忍著害怕的淚意,仰望著跨坐黑馬上的即墨潯,說:“殿下!妾身不會成為殿下的累贅的……殿下帶上妾身吧……”

她不會成為他的累贅的——這句話,也許打動了即墨潯,他靜了靜,伸手向她,火光中看得不分明,他穿的衣袍也是黑色,直到她握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