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故滿臉遺憾的騎在馬背上,他的前麵上抿著唇麵沉如水的小皇帝。
在惹惱小皇帝前,柳無故終於戀戀不舍的鬆開手,上了旁邊一直被侍衛牽著的馬。
此時秋獵已經開始,旁的朝臣或者世家公子已經策馬去了圍場深處。
一些不善騎術的官員和女眷則在一起聊天喝酒,或是閒散漫步。
原本身為皇帝,不需要在秋獵當中出類拔萃,隻像模像樣的射中獵物便算好彩頭。
但世人皆知當今陛下不通文,不善武,是實實在在的庸才。
柳無故想著聽到的傳言,看著在馬背上腰背挺直的小皇帝,突然說道:“臣妾竟不知陛下精通騎術。”
黎星宿已經恢複了一貫的神情,嘴角上揚的弧度不多不少,聞言清淺一笑:“隻會皮毛罷了,朕不會武,也不善弓箭。”
“那陛下要說要同臣妾比比,比誰用嘴皮子把獵物說死?”柳無故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說。
“若是比這個,朕自愧不如。”黎星宿仍笑著,話語卻帶上了譏諷。
兩人一邊夾槍帶棒的說話,一邊揚著馬鞭讓馬不停往前。
柳無故在刻意惹惱小皇帝,他總覺得那張臉上一貫的笑虛偽至極,而怒氣衝衝的陛下看上去才真實,甚至有些可愛。
這個他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似山水畫的小皇帝,裝起來就像一潭死水的平靜的山水畫,可柳無故喜歡鮮活的,豔麗的,波瀾壯闊的。
但很可惜的是,不管他怎麼說,黎星宿都是那副端正自持的樣子。
談話間,跟在兩人身後的侍衛們慢慢落後逐漸消失,柳無故覺察到身後的動靜,眼神一動,但沒有開口。
“如今秋日,這林子裡鳥兒倒是不怕冷,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黎星宿說道。
柳無故輕笑:“皇上,鳥也會怕冷的,它們會築巢。”
“那皇後養的那隻鳥,養的可好?”黎星宿狀似不經意間提起。
他從自己身體中醒過來,不知是被掐死了回到自己的身體,還是如往常一樣突然回到身體。
若是被掐死了,說明他擺脫了那具鸚鵡的身體,若不是,那不知他還會不會回到鸚鵡的身體裡。
“挺好的,今天還很有活力的一路跟著飛到圍場來了,就是好好的鸚鵡,可惜是個啞巴。”柳無故頗為遺憾的說道。
黎星宿暗自咬牙,偷偷瞪了柳無故一眼:你才是啞巴。
“皇後的鸚鵡,確實很有活力,朕上次偶然見到,可不像是個啞巴的鸚鵡。”黎星宿轉頭盯著柳無故,眼中神情莫測。
柳無故略顯驚訝:“陛下何出此言?”
“朕那日見一隻藍色羽毛的鸚鵡站在樹杈上,氣勢高昂的叫朕過去。”黎星宿說道。
這下,柳無故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那鸚鵡說了什麼?”
黎星宿沉著臉:“它一共說了三句話,第一句:過來,來這裡,”黎星宿臉色更陰沉了,帶了點怒氣:“朕過去了,接著它說了第二句:冤種,大冤種。”
他瞪了一眼柳無故,繼續說道:“然後它說了最後一句:柳江明大冤種,小..小..”
那句市井俗語對於自小接受正統教育學習帝王之術的小皇帝來說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
柳無故貼心的幫他說完整:“小嗶崽子。”
他的貼心成功收獲小皇帝麵帶怒意的瞪視x1
柳無故看著因為生氣而眼尾微微泛紅的小皇帝心裡有些好笑,事實上他也確實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黎星宿怒氣衝衝:“一國皇後,整天就教鸚鵡說這些?朕倒是不知道你和柳國皇帝還有舊怨。”
柳無故是想著那個場景想笑,他養的鸚鵡他最清楚,個頭不大氣性卻挺高。
一隻昂首挺胸的肥啾用兩個爪爪抓著樹杈,巴掌大的身子被風吹得亂顫,鸚鵡突然開口叫道:“過來,來這裡。”
剛好從這裡經過的小皇帝聽到了,以為叫他,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是一直藍團子,藍團子見他的第一句就是:“冤種,大冤種。”
這時的小皇帝被突如其來的一句罵得一愣,怒意已經快席上心頭了,卻聽見了藍羽肥啾的下一句:“柳江明大冤種,小嗶崽子柳江明。”
集肥啾本啾以及小皇帝本帝為一身的黎星宿不明白柳無故在笑什麼,他隻是找個理由試探他這個突然不癡傻了的皇後為何對遠在柳國的皇帝頗有成見。
“皇後若是與柳國新帝有舊怨,不妨說出來讓朕聽聽。”黎星宿說道。
柳無故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又帶著一絲痛心疾首:“皇上,這是臣妾的一腔忠君愛國之心啊!”
少年天子*傀儡皇帝*黎星宿想了各種可能,獨獨沒想到這一句,他看見騎在馬背上情緒激動悲憤不已幾乎要翻身下馬的皇後,神情有些呆滯。
黎星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