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這個人有著和狗一樣的優良品行,忠誠勇猛,真誠無私,特彆好,是在誇他呢!真的!”說完,林姝姝又此地無銀三百兩般劫持了一句:“這也是臣妾在話本子上看見的,誰知就不小心說出來了。”
司祁赫然發現,眼前這人隻要一心虛,便會老實稱臣妾。
就比如現在,比起後麵打的補丁,司祁更相信前幾句話才是真的。
他心中隱有猜測,但又不相信林姝姝真敢這麼罵他,幾次打量,都隻能看見林姝姝滿臉無辜,眼睛一眨不眨,唯恐他不信似的。
半晌,司祁輕笑:“原來是這樣,有機會朕也要看看那話本,裡麵講了什麼,能讓姝姝這樣念念不忘。”
林姝姝沒來得及鬆的那口氣又緊了幾分。
幸好司祁仿佛隻是說說,並沒有真找她要話本的意思,不然林姝姝可是要為難一番,去哪找個有寫狗男人的本子。
司祁過來多半是例行公事,看貴妃精神還好,用過午膳就離開了。
屋裡,林姝姝抱頭懺悔,責怪自己睡覺就睡覺,瞎說什麼!
還有什麼比罵人卻被正主當場聽見更尷尬的嗎?
可她不知道的是,司祁前腳出了南苑,後腳就喊人:“去看看貴妃這幾日看過什麼書,還有狗男人,是何意出自何處。”
……
南苑小築那邊畢竟陰涼,偶爾住兩天還好,卻是不宜久住的,林姝姝前兩天就搬回華清宮,連帶著一直給她看診的太醫院院首也住進偏殿。
值得一提的是,那日落染回宮那銀釵,拿了足足兩個時辰。
稍後就有人來稟報,說落染姑娘先是去了一趟端妃的明源殿,然後才急匆匆地趕往貴妃寢宮,再一路小跑著找林姝姝交差。
落梅在一旁聽著,雖與她沒甚乾係,但也叫她心驚膽戰。
誰知林姝姝聽完了,沒有半分表示,隻揮手表示知道了,然後又讓落梅去傳話:“叫落染回去歇著吧,好好養養膝上的傷,至於昨日出言不遜,便罰她抄百遍宮規,什麼時候抄完才能出來。”
這處罰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宮規厚重,罰抄百遍少說也要花費半個月時間,而半個月不出來,足夠被主子冷待了,但受罰那人一旦和背主有了牽扯,這就不是一句仁慈能解釋的了。
“……是。”
把落染打發了,林姝姝又歇了兩天,待何院首說出:“娘娘貴體大好,然有傷根本,近來仍需好生修養,戒驕戒躁,多加忌口。”
“稍後臣會給娘娘重開一副藥方,再添兩份食補的方子。”
林姝姝撐著下巴問:“可能出宮了?”
“……若路途不遠,又仔細些,不耽擱外出。”
那就行了。
林姝姝一天沒多等,直接差人去跟司祁請示——
貴妃欲再往鴻臚寺一趟,那日擾了筵席,娘娘心中有愧,已等不得了。
司祁正忙著處理邊關急報,隻阻攔了兩句,聽貴妃去意已決,便由著她了。
另一邊,時隔數日,林姝姝終於再次踏出宮門。
有了上回的教訓,這次的車馬做了一定改裝,兩側不透風的木頭窗子全卸下了,換成透氣的絹綢,兩層疊在一起,外麵的人隻能看見影影綽綽的身影,卻無法看清裡麵人的全部麵容。
林姝姝就靠在窗邊,有涼風吹拂,雖然還是不太舒服,但總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今天皇上身邊政務繁忙,實在沒能分出阿布給她差使,就派了七八個羽林軍,兩個人駕車,剩下的全擠在跟在後麵的馬車裡。
隻有馬車上隻有林姝姝和落梅,落染還被關著,林姝姝都快把她忘乾淨了。
落梅做事沒那麼利落,但勝在細心,才上了馬車,她就把提前備好的坐墊鋪好了:“娘娘快坐,這兩天天氣越發熱了,奴婢特意用冰蟬絲做了坐墊,用著可涼快!”
坦白講,落梅的針線功夫實在不佳,針腳粗大,邊緣收線也沒收好。
但林姝姝坐下後,果不其然很快就感覺到清涼,伸手一摸,不比竹席差。
“挺好,辛苦你了。”她將胳膊落在窗邊,垂頭倚靠著。
落梅高興:“娘娘喜歡就好,都是奴婢應該的!”
托新窗子和坐墊的福,前半程路上,林姝姝並沒有太多不適,等出了內城才覺難受,又走了片刻,索性叫停了馬車。
“娘娘有何吩咐?”趕車的羽林軍在外麵問。
林姝姝在落梅的攙扶下下來,抬頭看了眼正烈的日頭,沉思一會兒,終於還是說:“馬車太顛簸了,本宮實在坐不習慣,不如走一會兒,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