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病人想不想喝藥,那就在皇上太後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林姝姝捏著鼻子又灌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為了逃避司祁和太後的關心,當場躺下去,揉了揉眼睛,直把眼睛揉得更紅:“臣妾有些累了,還請皇上和娘娘恕罪,臣妾想先睡一會。”
“好好,休息好,多休息才能養好病床。”太後讚許地點點頭。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太後不走,司祁也不好提前離開。
林姝姝糾結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選擇不多尋思,眼睛一閉,數著數,安心裝起睡來。
“皇帝啊,哀家可是聽說了,你自己睡在床上,卻讓貴妃守在床下,這可不行,你看看,這都病成了什麼樣子……你以後要是不習慣啊,還不如回自己寢殿,鬨成現在這樣,不好……”
“母後教訓的是,朕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貴妃的床,一定是她自己睡。”司祁低聲應著,他們以為林姝姝已經睡了,說話的聲音低了些,但隻隔著一道屏風,到底隔不了多少音。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林姝姝心滿意足,頓覺這次病是值了。
貴妃睡下了,司祁也去前朝接見大臣。
太後從華清宮出來,揮退了轎輦,想著走一走。
她和良嬤嬤專門繞去花園那邊,聽見端妃和其他幾個人的聲音,又閃身躲了躲。
終於等其他妃子走了,太後才從亭子後麵走出來:“哀家坐下歇會兒。”
坐下後,良嬤嬤實在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娘娘,您今兒怎麼幫貴妃說話了?”
太後擺擺手:“倒也不是幫她說話,畢竟前兩天得了她孝敬,哀家不來瞧瞧,倒是哀家的不是了,何況這事也有皇帝的疏忽,哀家說道兩句,也省了朝堂上那幫老東西說三道四。”
“這林丞相的女兒啊……”盯著的人可多著呢。
太後咋麼咋麼嘴:“哀家現在就希望,貴妃能一直這樣子,看著是憨傻了點,但總比之前驕縱氣人要強。”
“可不是哀家說,皇帝在前朝已經夠累了,還要應付貴妃刁蠻爭寵,之前貴妃總是跟哀家對著乾,你以為哀家不生氣?還不是怕皇上為難,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哀家忍一忍也就算了。”
良嬤嬤說:“是,娘娘慈母心腸,委屈您了。”
“哀家可不委屈,這才哪到哪。”太後笑了,“咱也就瞧著吧,看貴妃這憨傻啊,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人人都說貴妃摔壞了腦子,性情大變。
太後瞧著貴妃也確實如此,可她在這深宮裡待了幾十年,不管看什麼,都會多留那麼一點心思。
……
林姝姝這次發熱,開始不太嚴重的樣子,熟料反反複複始終沒完。
經常早上還好好的,中午睡個晌午覺,睜眼就覺得眼眶發燙,喊太醫過來看診,毫無意外又在發熱了。
司祁基本每天都會過來瞧瞧,來的次數多了,心中也起了疑,這天剛到華清宮,就見落梅急慌慌地跑出來。
“怎麼了?”
“參見皇上!”落梅麵上帶有急色,“娘娘又發熱了!劉太醫回太醫院取藥材,這才走了沒一會兒,娘娘就壞了。”
這話聽著刺耳,司祁不悅道:“什麼好了壞了的,朕不是安排了兩位太醫嗎,另一個呢?”
“張太醫已經在裡麵了,但、但開藥的一直是劉太醫,張太醫不敢貿然更改藥方。”
“都這時候了,還找什麼劉太醫張太醫,去,直接喊何院首過來!”司祁怒其木訥,但落梅也沒犯什麼錯,他也不好直接發落,看她呆呆的,更怕她辦不好差,隻好讓阿布去找人。
至於他自己則大步走進去,剛進門就聽見貴妃哼哼唧唧的哭聲。
林姝姝這次是真的哭了。
正所謂由奢入儉難,從穿越過來後,她大大小小也生過幾次病,但大多幾天就能康複,從沒有像這回似的,好幾天都好不利索。
而發熱又跟彆的病不太一樣,仿佛整個人都被火烤,全身燥熱,稍微吃點東西就會覺得惡心。
就像現在,林姝姝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但隨便一點白粥入口,都能引得她反胃。
再加上這幾天不間斷的苦藥,她舔了舔唇,舌頭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了。
“怎麼樣了?”正想著,一隻微涼的手覆在額頭上,宛若沙漠裡的一彎清泉,讓人瞬間清爽。
林姝姝一時失神,察覺到那手要離開,竟一把抓住。
緊跟著,她把側臉湊過去,小動物般蹭了蹭,覺得那手不如剛才溫涼,還會反過來,拿手背繼續蹭。
“……姝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