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朋友,你離史詩工匠近一步!是啟明,是傳奇技藝的開端!”
魔鬼森森的獰笑著耳邊縈繞,老鐵匠內心衰無波,幾根觸手飛快地處理起“耗材”,剝皮拆骨,好不嫻熟……
“我本以為能救你,我的父親,但這根本就做不到,你已經成了一個怪物!”
焦急地推開木屋,鐵匠的兒子看見的妻子被一塊塊拆分,殘留的身體被鐵鉤懸掛,向下一滴滴流下鮮血。
再看自己的父親,不,是那扭曲的怪物,它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人性,隻是急不可耐,希望鮮血能更好的萃取雜質。
那根本不是自己的父親!
那隻是一頭怪物,有著多對複眼,渾身著覆蓋細小密集的鱗片,邪異觸手在空中舞動,準備將自己開膛破肚,塞進精鐵熔爐中淬煉。
這擊碎了鐵匠兒子的最後一絲妄想,身旁是被剁下頭顱是妻子,怪物背後是顫抖著為熔爐添加木材的兒子。
“神啊……”
從不信奉神明的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忍耐不住高呼:“為什麼要讓這般汙穢之物,存於世間。”
沒有回應他,
魔鬼蹲在老鐵匠的肩頭,脖頸延伸到一個非比尋常的長度,緊貼小加德的耳邊,讓他添加薪柴,抽動風箱,讓爐火燒得更旺些。
砰!砰!
後來的事,加德記不清了,記憶的那兩聲槍響震耳欲聾,老鐵匠異化後的鱗片堅不可摧,無形的魔鬼也無懼子彈。
鐵匠的兒子被活生生扔了熔爐,皮膚被炙燒得碳化,很就失去了生命,但他卻仍在掙紮抽動。
“……”
父親的哀嚎與慘叫是加德揮之不去的夢魘,但許多年後他才知道。
“你知道嗎?”
加德向身後的魔女搭話:“這是一個焚燒爐的老人告訴我的,人體內有很多水分,在火化的工程中,這些水分一點點被燒乾,人的屍體就會不斷向上蜷縮,看起來就像他還活著,在不停的掙紮。”
這一路上很安靜,他們也沒有再遇見畸變鼠,隻是氣氛過於沉悶。
聯想到將麵對一頭貨真價實的魔鬼,加德就感覺自己壓抑得喘不過氣。
“我向往勇敢,但我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加德頻頻注視腰間的劍胚,用手在劍柄上虛握了數次,始終沒有勇氣去切實地把握。
“任務是第一考量,閒談會分散我的注意。”
希莉薇爾催促著加德快些前進,
魔女對於他內心的掙紮不感興趣,隻想儘快、儘善、儘美地完成任務,然後回到羅蘭身邊。
“我隻是抱怨兩句,你這人……”
加德想說些什麼,可被那雙冰冷的豎瞳注視後,又悻悻地閉上了嘴。
失敗了…
自己還是沒有拔劍的勇氣。
拔劍!拔劍!拔劍!
似乎一切悲痛用拔劍緩釋,但自己卻沒有拔劍的勇氣。
澤金娜說:“這是場公平的對決,即使是魔鬼也無法忽視這柄魔劍。”
她說的很對,向死而生!無智的魯莽也比懦弱更貼近勇氣!
加德下定決心要做出改變。刮掉胡子,打理好頭發,給自己重新換了一身造型,希望一鼓作氣激發拔劍的勇氣。
但見到希莉薇爾,得知她目標同樣是魔鬼後,怯懦再一次在心中占據了高地。
大多數人悍不畏死的決心,都是憋有一口氣,如何人緩上一陣,等這口氣消失,勇氣也會隨著消失。
加德就是這樣,他給自己出的一道選擇題:
他可以追尋到魔笛手的蹤跡,但要是拔不出劍的話,那他就會被繞過防禦機製給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