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子猝死神醫難(2 / 2)

當今聖上有多看重太子他可是知道的。

他如果正好那天值守,估計也得陪葬!

不過,神仙托夢這種鬼話也就嘉靖會輕易相信,李時珍還沒嘉靖那麼容易上當。

他想了想,乾脆問道:“曾公子,你覺得這事可能嗎?”

曾淳鄭重道:“我覺得十有八九,不過,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要跟任何人說,這種事說出去是要闖大禍的。”

開玩笑,這種事當然不能跟任何人說,一旦說了,那可就麻煩大了,太子如果真出事了,太醫院的人為了保命肯定會把他供出來。

到時候是什麼結果可想而知,你早就知道太子要死了,你不想辦法治,你想辦法跑?

朕讓你跑,朕把你全家抓回來陪葬!

李時珍聞言,滿臉凝重的想了想,隨即緩緩點頭道:“這種事我自然不會跟彆人說,曾公子,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是好?”

這位曾公子的爹好像還有點道行,要不然就不可能出任內廷禮部侍郎了。

太子的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太子真的突然間暴斃,到時候想跑就遲了。

曾淳一看人家這表情就知道,差不多了。

他又假裝神叨叨的掐算了一陣,隨即鄭重道:“你請辭著書,必將流芳後世。”

這麼神!

他的確有著書的想法,不過,這個時候也就是個想法而已,他還沒開始著書呢。

人家竟然知道他想著書的事情,還知道他會因此流芳後世,那神仙托夢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李時珍又皺眉沉思了一陣,還是微微歎息道:“曾公子,我這拖家帶口的,如果辭了官,那恐怕飯都沒得吃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

李時珍缺錢,因為正六品的院判一個月俸祿也才十石,折色下來有七八兩就不錯了,而他足有四個兒子,而且還都快成半大小子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啊。

至於辭官行醫,那還不如當正六品的院判呢,鈴醫一個月能賺五六兩銀子就了不得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時珍都把《本草綱目》寫出來了,也沒錢出書,後麵好像還是他孫子娶了安東郡王的女兒,家裡有錢了,這書才刊印出來。

曾淳自然知道李時珍這會兒有多需要錢,正是因為人家需要錢才會跟著他賺錢。

他還是滿臉鄭重道:“李大人,我都跟外麵四個公侯世子商量好了,聯手出資,請你製藥賺錢。”

還有這種事?

李時珍頗有些好奇道:“曾公子,製藥賺錢是何意?”

曾淳細細解釋道:“這個很簡單,我們把常用的藥做成藥丸、藥片又或者衝劑,讓人買了就能吃,吃了病就能好,你覺得這個賺不賺錢?”

李時珍聞言,微微點頭道:“這個的確賺錢,但是,絕大部分的藥煎好之後都得在一兩天內服用,不然就壞了,吃了不但不能治病,還有可能出人命啊,現在也就類似六味地黃丸這種藥丸才能保存的久一點而已,其他藥根本不行。”

果然是大行家,一下就想到了關鍵所在。

曾淳微微點頭道:“李大人說的極是,如果我們用正常的法子直接把藥煎成湯汁拿去賣,那的確不行,不過,我們可以用其他的法子來讓藥效保持得久一點。

比如,將藥汁冷卻之後加入玉米澱粉中攪拌均勻,曬乾了磨成粉再壓成小圓片,又比如,用蜜蠟或者焦糖密封藥丸,再比如,將藥熬成湯,加入蔗糖,熬成糊,再曬乾,磨成鹽一樣的顆粒等等。

這些辦法多得是,不過,具體那種藥劑用那種方法來製成藥片、藥丸或者衝劑,這個就要看醫理藥性了,這個我不大懂,李大人應該很懂吧?”

李時珍緩緩點頭道:“你說的法子其實已經有很多人試過了,但是,沒人能成功,我也細細想過,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老百姓生病了並不知道自己得的什麼病,也不知道吃什麼藥管用,所以,就算我們能把成藥做出來,人家也不知道買什麼藥好啊。”

這個簡單。

曾淳還是不加思索道:“我們賣藥是要用紙袋子裝著的,我們把各種藥適用的症狀乃至服用的劑量直接印紙袋子上就行了,老百姓雖然大多不識字,但識字的也不少,隻要用的人多了,什麼藥能治什麼病自然也就傳開了。”

這話倒也有道理。

李時珍還是有些皺眉道:“問題,怎麼讓很多人用呢,我們總不能強迫彆人買我們的藥吧?”

這個更簡單。

曾淳抬手道:“外麵四位公侯世子家裡都管著五軍都督府呢,你隻要把藥做出來,他們馬上就能讓大明所有都司衛所都拿去用,不過,這第一批我們得送給人家用,人家隻有覺得這藥有用才會買我們的藥,是吧?”

我的天,送給人家用?

李時珍不由吃驚道:“那我們得買多少錢藥才夠送給他們用的,都司衛所屯衛少說也有兩百多萬吧,加上屯衛的家人,那最少是上千萬啊!”

曾淳微微搖頭道:“我們又不是給每個人都送,我們隻需給每個衛所送上幾十劑常用藥就差不多了,他們如果能及時拿去治病,那估計幾天時間就用完了,到時候效果很快就出來了,我們就可以賣藥賺錢了。”

李時珍聞言,琢磨道:“每個衛所幾十劑,那最少也得幾千上萬劑啊,那得多少銀子?”

曾淳細細解釋道:“這個我們可以做便宜點的嗎,比如板藍根,這個好像治喉嚨痛有奇效吧,一斤板藍根多少錢,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斤,一兩銀子買來的板藍根加點糖,做成一千份衝劑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舉個實例就明白了。

李時珍聞言,不由驚喜道:“曾公子,沒想到你也精通醫理藥性,這個板藍根做衝劑的確不錯,板藍根很便宜,一兩銀子買來的板藍根估計做一萬份衝劑都不成問題,不過,因肺胃熱盛所致的咽喉腫痛一般一兩天是好不了的,最少得吃三天,服用六包以上才行。”

曾淳連連點頭道:“這就對了嘛,十包成本才一文錢,我們一包就賣一文錢,不過分吧,這個多來點,最少給每個都司衛所都來上五十包。”

這個的確便宜,就算有四百個都司衛所,每個都司衛所五十包也就兩萬包,成本最多三四兩銀子。

但如果按賣出去的價計算,這就是二十兩銀子,如果每個都司衛所買五百包,那就是兩百兩銀子,而成本最多三四十兩,好高的利潤啊!

一個衛所能買五百包嗎?

如果按在編屯衛計算,一個衛所就是五千六百屯衛啊,再加上屯衛的家人,那少說也又兩萬啊,五百包還不夠一百個人治喉嚨痛的呢,兩萬人裡麵一百個人喉嚨痛那不正常嗎,一個月估計都不止這個數!

李時珍聞言,又細細想了想,隨即果斷點頭道:“好,我明天就去辭官!”

曾淳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帶著他走到外麵,指著擁擠不堪的小院道:“李大人,這院子是你租的吧?”

李時珍連連點頭道:“是啊,我那點俸祿養四個半大小子都有點不夠呢。”

曾淳又問道:“文壁,你那四叔祖的大院讓李大人一家住進去沒問題吧?”

徐文璧聞言,不由吃驚道:“伯忠,你意思李大人同意辭呈跟我們乾了?”

那當然,太子即將猝死,無藥可醫,誰還敢待太醫院裡?

這一天,李時珍便就著定國公府的馬車把家給搬了,第二天他便跑去辭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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