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找死嗎?
曾淳連連搖頭道:“爹,你可千萬彆去阻止,誰來執掌兵權隻能由聖上說了算,誰敢多嘴,死路一條啊!”
唉,急糊塗了,這種事的確不能多嘴。
曾銑無奈道:“那你說怎麼辦?”
曾淳不答反問道:“爹,你當初是怎麼擊敗俺答汗的?”
曾銑聞言,不由恍然道:“你的意思我想辦法讓守謙擊敗俺答汗?”
曾淳重重的點頭道:“對,楊大人如果能摧枯拉朽般的擊退俺答汗,那不但不會有事,還有可能晉升兵部尚書。”
守謙能行嗎?
曾銑琢磨道:“其實,要擊敗韃靼騎兵並不是很難,隻需有足夠的火器,炸散騎兵的陣型,而後將士用命,不懼韃靼騎兵,一擁而上,則能一舉將韃靼騎兵擊潰。
這火器我倒是可以教守謙趕緊造,但是,這將士用命我卻沒有辦法,當時我手底下全是邊軍精銳,一個個那都身經百戰,根本就不怕韃靼騎兵,這一點是最重要的。
守謙現在保定,那裡本就兵微將寡,除了一個神武左衛就一個紫荊關千戶所和倒山關千戶所,兵力還不到一萬,而且,他手底下全是些幾十年未經一戰的屯衛,根本就不是韃靼騎兵的對手啊!”
這個著實有點麻煩,兵力還不到一萬,而且還是沒上過戰場的屯衛,就算有足夠的火器,扛住十萬騎兵都不大可能,更何況是將人家擊潰。
不過,他還有時間來安排一切,因為現在鹹寧侯仇鸞還沒去山西呢,俺答汗那也要試探幾次才會發現這個鹹寧侯仇鸞是個軟柿子,這中間來來回回起碼需要一兩年時間。
俺答汗入寇京城好像叫“庚戌之變”,庚戌年正是會試和殿試那一年,也就是說,他最少有兩年時間來準備一切。
曾淳皺眉沉思了一陣,隨即問道:“爹,你當初在西北的時候手下可有能征善戰的親信猛將。”
曾銑微微點了點頭,又歎息道:“猛將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怎麼可能打得過韃靼騎兵,榆林鎮副總兵李珍就是難得的猛將,原本按軍功他早就可以升總兵了,可惜,我出了這事,連帶他也耽誤了。”
榆林鎮副總兵李珍是吧,好,記住了。
曾淳又問道:“爹,你可知道京城附近兵力最多的地方是哪裡?”
這個還用問嗎?
曾銑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薊州鎮,薊州鎮下轄九個衛所,按滿編兵力算,總共有兵力五萬餘。”
五萬多加不到一萬那也就六萬啊,還是不夠啊。
曾淳又問道:“其他地方呢,還有沒有兵力比較多的地方,對付十萬騎兵總得十多萬屯衛才能行吧?”
這個。
曾銑琢磨道:“薊州鎮左邊就是宣府鎮,宣府鎮也有八個衛所,滿編兵力足有四萬多,不過,宣府鎮到京城全是山路,而且還要經過居庸關,回援比較麻煩。
還有就是河間府,河間府有五個衛所,滿編兵力也有將近三萬,河間府到京城倒是一馬平川,而且還有運河能用來運兵。”
這就差不多了,薊州鎮、宣府鎮、河間府,這三個地方一定要想辦法掌控在自己的親信將領手中。
現在他手底下還沒有什麼親信將領,李珍算是他爹的親信部將,勉強可以調過來培養一下,剩下的就要靠嘉靖和嚴嵩給機會了。
這兩個家夥是最會做的,有功的將帥那是經常被他們整得死去活來,到時候他想辦法救幾個就差不多了。
曾淳又細細想了想,隨即鄭重道:“守讓,你家中有信得過的親信可以派去找你大哥嗎?”
楊守讓那是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這個自然是有的。”
曾淳又鄭重道:“爹,那你趕緊把火器的製法細細寫下來,讓守讓派人去送給楊大人吧,兵力上我們得慢慢想辦法,這個火器卻是要儘快造了。”
曾銑聞言,那是毫不猶豫的坐下來,提筆就畫。
這個寶貝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心思相當的縝密不說,好像還能未卜先知一般,聽他的準沒錯。
曾銑還在心中暗自誇自己的寶貝兒子呢,曾淳一看他畫出來的東西和旁邊的備注,卻是不由得愣住了。
慢炮,炮圓如鬥,中藏機巧,火線至一、二時纔發,外以五彩飾之,置於敵所過之處,敵視之,駭為異物,聚觀傳玩者牆擁,須臾藥發,死傷甚眾。
這不就是定時炸彈嗎?
而且,做小一點,再把引線弄短一點就能當手榴彈用啊!
曾淳見老爹把注釋都寫完了,忍不住提醒道:“爹,不做鬥那麼大行嗎,就做成拳頭大小,然後把引線做成丟出去就炸那麼長,直接點燃丟敵軍從中就能炸傷很多敵人啊。”
曾銑聞言,細細想了想,隨即連連點頭道:“嗯,原本我也有類似的想法,隻是沒來得及做,這次一並讓守謙試試,這個就叫手雷吧。”
說罷,他便按曾淳說的意思細細畫起來。
手雷?!
曾淳聞言,又不由得愣住了,手雷是他爹發明的?
他正發愣呢,他老爹已然把手雷給畫出來了,做法就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這還沒完呢,他老爹竟然又抽出一張白紙繼續畫起來。
地雷,穴地丈餘,藏火藥於中,以後覆四周,更覆以沙,令與地平,伏火繩於下,係發機於地麵人不注意處,過者蹴機,則火墜藥發,石飛墜殺,敵驚為神。
臥槽,這個我可沒提醒,老爹竟然連地雷都發明出來了!
不過,這個地雷還是土地雷,算不得真正的地雷,而且埋起來也相當的麻煩。
曾淳想了想,隨即提醒道:“爹,這個埋起來太麻煩了,不如以酒壇為容器,裝滿火藥與尖銳的碎鐵渣,然後上麵置燧石兩塊,兩塊燧石相對,上麵一塊用薄木板固定,敵人踩破薄木板,兩塊燧石摩擦起火,酒壇中的火藥便會被點著了。”
這寶貝兒子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了?
曾銑聞言,那都愣住了。
他們兩父子竟然就這麼把最原始的手雷和地雷給設計出來了!
說實話,明軍並非乾不過韃靼騎兵,如果讓曾銑坐鎮西北,俺答汗能保住性命逃到塞外去就算是不錯了,哪裡有什麼北虜之禍。
奈何,嘉靖和嚴嵩就是要做死,逮著能征善戰的忠臣良將往死裡整,整得大明北虜南倭,禍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