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寧侯仇鸞終於怕了,這家夥甚至連偵騎都不敢往外派了。
這下終於不用擔心這家夥通風報信了。
通惠河南岸,明軍大營之中,曾淳借著夕陽餘暉,看著桌上的地圖,琢磨了好一陣,這才鄭重道:“汝貞兄,即刻派出快馬通知俞將軍,讓他不要率軍往通州趕了,讓他們直接從通州南麵插過來。”
呃,這怎麼過來?
胡宗憲不解道:“伯忠,通州南麵的北運河上沒有橋啊,他們怎麼過來?”
曾淳不加思索道:“楊大人,下令征調滯留在通州的所有漕運大船,讓他們把貨都卸岸上,同時征購通州附近所有木方,圓木和厚木板等木材,讓漕運大船拉去通州以南給遼東軍搭建浮橋。”
我的天,你這簡直勞民傷財啊!
說實話,一般人真不敢這麼乾,總督都不敢這麼乾,曾淳卻敢。
楊守謙雖然是總督,他也知道,這總督之位就是曾淳父子為他爭取來的,如果沒有曾淳父子,他甚至性命難保。
這會兒也就是曾淳父子能保他也願意保他,他自然聽曾淳的。
他隻是稍微愣了一下便簽發總督令去了。
曾淳想了想,又問道:“元敬,你對水師應該比較了解吧?”
戚繼光連連點頭道:“是啊,登萊水師就駐紮在登州水城,我們登州衛將校也經常操練水師。”
那就好,我總得給你尋點功勳助你晉升。
曾淳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果斷道:“楊大人,簽發命令,讓遊記將軍戚繼光去負責指揮征調來的水師八爪船和漕運大船。”
行吧,我就給你當個秉筆吧,這總督你來做。
楊守謙聞言,那是毫不猶豫的簽發起總督令來。
曾淳趁著楊守謙簽發總督令的工夫又想了想,隨即交待道:“元敬,伱接到俞將軍便告訴他,讓他指揮車兵過河之後就地紮營修整,他自己先過來,我有要事跟他商議。”
戚繼光連連點頭道:“好的。”
這時候楊守謙的總督令也寫好了。
曾淳將總督令交給戚繼光,又細細交待道:“元敬,到時候我們要搭建足夠的浮橋,迅速渡過通惠河,乃至北運河北段的溫榆河,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戚繼光頗為興奮道:“好嘞,沒問題。”
他也知道,隻要能在此戰中建功,那絕對能晉升參將,跟著曾淳,絕對沒錯。
天色漸暗,北運河通州到天津三衛段中部卻是燈火通明,數十艘八爪船和數百艘聚集在河麵上,天津三衛水師和數千漕軍正飛速用木方和木板連船,那敲打之聲簡直就如同放鞭炮一般密集。
大明朝廷每年經運河北上的漕糧足有有四百多萬石,漕軍足有十二萬餘人,漕運大小船隻足有一萬兩千多艘,這麼多人馬和船隻如果用火器裝備起來戰力那都會恐怖到嚇人。
隻可惜,漕運不能斷,漕軍也不可能改編成正規水師。
戚繼光也隻能暗自歎息一聲,隨即順著第一座搭建好的浮橋來到北運河右岸,疾步走到俞字大旗下,拱手躬身道:“登州衛指揮僉事代京營遊擊將軍戚繼光參見俞將軍。”
這也算是兩大名將第一次見麵了。
此時的戚繼光還隻有二十來歲,正是英姿颯爽之時,而俞大猷都已經四十多了,看上去都有點英雄遲暮之感了。
代京營遊記將軍?
俞大猷見人家如此客氣,連連拱手回禮道:“戚將軍客氣了,可是胡大人有令到?”
戚繼光連忙解釋道:“現京城外各路勤王大軍皆由直隸總督楊守謙楊大人指揮,欽差曾淳曾大人代聖上督軍,曾大人的意思,俞將軍率軍渡河之後令手下人馬就地紮營休息,然後去通惠河南麵的大營,曾大人有要事與將軍商議。”
曾淳竟然來了!
這渡河紮營有什麼好指揮的,還是見曾淳要緊。
俞大猷聞言,立馬將手下幾個衛所指揮使招過來細細交待了一番,隨即便拱手道:“戚將軍,還請派人引路。”
曾淳著實沒想到俞大猷會來這麼快,他正就著油燈和楊守謙、胡宗憲等商議怎麼逼退俺答汗大軍呢。
他們現在也就兩萬騎兵、兩萬五千步卒和三萬車兵,總兵力才七萬五,而俺答汗大軍最少有十二萬,差不多是他們的一倍,他們想將人家殲滅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逼得人家拚起命來,他們還不一定乾得過呢。
這個時候要有幾萬把火槍就好了,借著戰車阻擋一陣突突突,俺答汗騎兵再多那也得抱頭鼠竄。
可惜,他們一杆火槍都沒有,這會兒也就神機營有幾千杆火槍,不過神機營是京營主力之一,人家要鎮守京城,根本不可能出城來幫他們。
七萬多雜牌軍怎麼逼退十多萬騎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