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呢……”
茵格慢悠悠的回複,說完,她似乎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歧義,於是又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軍裝的男人困惑的皺著眉,臉上帶有一絲憂色,“我看了網上的分析,那個東西可能超乎我們想象的危險,繼續讓它發展下去的話,說不定是可以毀滅人類的恐怖。”
說完以後,他才回過神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麼,連忙驚慌的對茵格說:“沒事的!就算是再恐怖的東西,我也會保護好你們的!”
茵格凝視著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她木質紋理的眼睛裡,在這一刻似乎有星光閃動。
“嗯……我也會保護好你……保護好……它……”
茵格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個和樹木連接的腰肢,和過去的纖細有了很大的區彆,居然微微的隆起。
軍裝的男人看到茵格的這個動作,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來。
三年前,他是跟著那個中年將軍第一批接觸到茵格的士兵之一。
後來,他成為了這片地區常年駐紮部隊的一員,平時經常會因為各種理由交換情報或其他,與茵格接觸。
再後來,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和茵格越來越熟悉,這片漆黑陌生的森林,也因為對方的存在。變得美麗了起來。
雖然這裡生活條件不太好,可是他舍不得離開。
因為這裡有茵格。
茵格很喜歡唱歌,每當她唱起家鄉的那首曲子時。軍人都會十分沉醉,不知道是醉在了歌聲裡,還是茵格的笑容裡。
茵格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得越來越多了起來。
有時候在休息時間,他會來找茵格,也不知道能和對方說些什麼,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聽樹妖小姐說著她誕生那個世界的事情。
茵格的過去很無趣,就算來到了地球以後,她也從未離開過這片森林,茵格其實也不太願意說,關於她來到地球以後的那些故事。
軍人猜測這可能是因為茵格在這段時間的經曆,可能沒有她描述的那麼平淡。
但是茵格在說起母樹卡巴拉的時候,會是笑著的,所以他非常喜歡詢問對方,她過去的那些故事。
就算隻是千篇一律的,從母樹一個地方旅行到另外一個地方也好。
茵格的同胞們,他們似乎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不過這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每一天都是歡樂的。
在如一個世界般龐大的母樹卡巴拉身上,他們沒有天敵,沒有生活的憂愁,每天睜開眼睛所要做的,就是該怎麼開心的度過一整天。
就連一個非常普通的飛高高遊戲都可以讓他們開心的玩許多年。
茵格的種族是可以暫時離開母樹的,她現在不能脫離這片森林,最大的原因還是森林提供的養分不足以讓她自由行動。
卡巴拉世界沒有重力,一旦離開母樹的控製範圍,茵格他們就會漂浮起來,在無垠的藍色天空裡,穿梭在雲層中。
這就是茵格過去最大的樂趣了。
雖然沒有辦法理解,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樂趣,但是因為每次聊到這些,茵格都會笑的非常溫柔。
所以軍人也樂意一遍遍的去問。
在後來的有一天裡,茵格突然問他,每次都讓她說自己以前的事情,她也想知道他過去是什麼樣的。
這打了軍人一個措不及防,要知道他從十幾歲就入伍了,因為身手還不錯,所以混到了一個機密的番隊裡。要不然也不至於在樹妖小姐第一次被發現時,能夠被選到中年將軍的護衛隊裡了。
他有什麼可以說的過去呢?他沒有辦法,隻能把自己以前的那些任務,儘量的用輕鬆愉快的口氣,挑揀著能說的部分,當做故事一樣地講給對方聽。
他說的最多的,還是和戰友之間發生的那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再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故事可以說了。
這讓他感到了一些窘迫,於是在執勤的時間之外,他會和戰友們打聽一些笑話與段子,在和茵格講故事的時候講給她聽。
他們的任務是不能和外界有所交流的,所以在戰友們都表示,“我們已經被你掏空了,你還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沮喪的。
他覺得如果沒有這些小故事與茵格分享,那麼他和樹妖小姐可能就沒有彆的話題可以聊啦。
沒有故事講,他開始絞儘腦汁地回憶自己過去的經曆中還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在他回憶道自己五歲那年一不小心尿床,被母親追著打的記憶時。
他看見茵格在笑。
不是最常見的那種,帶著一些心事與憂傷的笑容。
茵格不快樂,軍人知道,其實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有誰在經曆了一切以後還能輕鬆快樂的笑出來呢。
茵格從來沒有從那段過去裡走出來過。
他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他隻能讓茵格轉移些注意力,或者講一些拙劣的笑話,希望能夠讓她開心一些。
但是這個笑容裡,沒有陰霾,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當時看著茵格的笑容,軍人也傻乎乎的跟著笑了起來,從那一天開始,他們的關係突然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茵格開始主動詢問他輪休的時間,並且記住他休息的時間表。
茵格開始給他送一些森林裡特殊的果子,味道都很不錯,她讓他把這些果子帶回去,感謝那些給他提供了那麼多故事素材的戰友。
茵格讓他教她唱歌,她開始唱一些地球的歌曲。
軍人其實不怎麼會唱歌,他覺得自己五音不全,但是就算是他亂教的曲子,在樹妖小姐的口中唱出來,都是令人驚豔的。
茵格唱歌時,整個森林都會為她和聲。樹葉沙沙的聲音,還有茵格的歌聲,是他記憶裡最美的畫麵了。
不久以後,就是那場災難,災難之前他找到茵格,跟她說,如果這一次他們都能活下來,就跟她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茵格促狹的看著他,雙手背在身後,和旁邊樹木連接的腿部根須一搖一搖的,同樣告訴軍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雖然好像立了一個驚天fg,但是他從未有一刻對未來有著如此的渴望。
那一天,黑色的怪物如雨一樣的掉落下來,隨後,他看見了——鋪天蓋地的樹根從地上升起。
這些樹根綿延了不知多遠,甚至升到了附近一些居民的屋子裡,樹根糾纏成了一個球形,完美的保護了裡麵的人類。
那是茵格,誰都不像他一樣篤定,那是茵格。
那一刻他簡直有些想哭。
最後還是打起精神,站到了樹牆的附近對茵格說,“放我們出去吧,我知道你能保護我們所有人。但是,請讓我來為你分擔一些。”
樹根在蠕動許久後也沒有放他出去的意思,他再次對茵格承諾,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後,那裡終於裂開了一些縫隙,他和戰友才得以出去。
但是他食言了,軍人差點死在那裡,應該說他都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畢竟那些怪物茵格一個人其實根本應付不過來。
光是對付那些,在茵格手中逃脫的部分怪物,就已經讓他與戰友精疲力儘。
樹根不斷揮舞著,刺過那些怪物的身體,將它們穿成葫蘆,可是他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森林裡沒有人類,那些掉落在森林深處的黑色怪物,全部朝他們的方向湧來。
軍人看見地上全是斷裂的樹根,他覺得無比心痛,而且深恨自己的弱小與無能為力。
終於他被圍攻了,在他的示意下,他的戰友在他吸引了數百隻怪物的注意力時,將他和那些黑色怪物一起困在了泥土裡。
那些怪物被土地的壓力碾死了,但是他也動不了了,因為在那之前,他右臂之下已經齊根斷去,小腹上也被爪子捅了一個對穿。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感到了一些愧疚。不能完成的約定……茵格一定很傷心。
那個時候他最後的念頭就是,果然不能在戰前立fg。
然後他再次睜開了眼睛,雖然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而且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睜開眼睛的機會了。
沒想到還是大難不死,後來根據戰友們的轉數是茵格不死心,把那片土地翻了個底朝天,才終於在地底,把還有一口氣的他給挖出來的。
還好那時的醫療水平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他的手臂還是長回來了,通過一種特殊的進化植物。
雖然過程他完全不願意回想,骨頭一點點增生的微妙感就不說了,長神經和血管時,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才是真正的痛苦。
好在有茵格陪著他,雖然茵格一句話也不願意跟他說,隻是沉著臉守在他的病床旁邊。
有樹妖小姐在旁邊看著,就算疼的快要瘋掉,軍人也沒有喊過一聲疼,就算長出新神經的時候,他臉色都扭曲了,渾身上下都是冷汗,也要擠出笑容,試圖哄茵格開心。
茵格開心不開心,他是不知道,反正他的主治醫生是被他惡心出去了。
終於長好了手臂,還有腹部的傷口也拆線後,茵格終於有了動靜。
她哼了一聲,就回去了森林。再也不肯見他,這快把他嚇死了,谘詢戰友也得不到什麼靠譜的方案。
最後,他的領導看不下去了,看在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算是一個病患的份上。放了他一個大假,並且告訴他在假期裡把該解決的事情解決了,該哄好的人哄好再回來。
軍人終於發現,自己自以為隱秘的心思,其實全部都是暴露在陽光之下,至少他身邊的人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人全部都是知道的。
暴露的那叫一個徹底!
可他找不到茵格,在樹妖打定主意不見他的時候,他不可能在這茫茫的樹海裡找到她的蹤跡。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改變現狀的消息傳來了。
異類可以拿身份證了,和普通人沒有區彆!一樣可以成為華夏公民!
他到是沒有空想彆的,滿腦子隻有一句話。
可以和茵格結婚了!!!!
他準備了很久,也沒敢選一般直男最喜歡用的擺蠟燭求婚法。
在森林裡擺蠟燭,不說領導,光茵格就會把他吊起來打。
茵格看著溫溫柔柔的,其實揍人可疼了!
經過n次失敗以後,過程無比艱辛的婚算是求成了。他也成為了戰友口中,占用任務時間談戀愛的人/渣。
那有怎麼樣!他是有老婆的人了!
茵格!絕世大美女!超強!超溫柔!打人超疼但是沒有問題!
軍人覺得此生無憾了,雖然他經常被不帶惡意的嘲笑艸/樹什麼的,家裡的父母也不支持他做的決定。
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本來他的工作就不好找對象,如果沒有遇到茵格,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和任何一個女孩兒結婚。
更何況,他沒有辦法想象,自己下半生和茵格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綁定在一塊兒。
他覺得自己非常幸福,而且更加驚喜的是,茵格懷孕了。
雖然在這一點被證實以後,他被戰友們,用微妙的眼神看了很久很久。
之前笑他艸/樹是開玩笑,沒想到……這個人是真的和茵格有x生活啊!茵格腰下麵全是樹根,到底怎麼進行的啊?他們的戰友在森林裡到底和樹妖小姐姐都乾了些什麼啊,簡直不能想,一想小火車就停不下來。
而且彆的不說,不應該有生殖隔離的嗎?
茵格的孩子其實並不存在小腹,隻是她對人類妊妊娠過程非常好奇,進行了一番模仿而已。
而且好消息也不止這些,那個沉寂了許多年的種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有新生同類即將誕生。
居然產生了強烈的生命反應,據說很快就可能要出生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茵格哭,對方眼眶裡流下的綠色液體其實看起來有些滲人,但是他卻隻覺得心疼。
然後上舌頭,幫茵格舔/掉了她的淚痕。
怎麼說呢,該說不愧是已婚夫妻嗎?和過去比起來,似乎完全不會感到害羞的樣子呢。
現在他的父母都已經接受了會有一個數要孫子的事實,並且糾結到底要不要做嬰兒衣服的褲子?
一切都非常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談,敞開大門,打,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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