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凱歌：“……”糟糕, 失算了。
最近脫離群眾太久, 忘記自己出現在這種場合下會引起什麼後果了。
除了黑鬥篷和滅國公主那部分以外，基金會的人湊上來一臉正經的想打招呼。
異類們想和他套個近乎, 近距離你數接觸什麼的。態度雖然都看似比較平淡，可他們這樣一口氣圍上來以後，依然讓這個小圈子裡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一些。
發現其他人的目標都和自己一樣，有些人默默的停下了腳步不去湊這個熱鬨。反正在場的知情者心中都有數，這一次的事情可能不會那麼快的結束。
就這樣，剩下的人依然圍了個滿滿當當, 葉凱歌覺得現在這個情況非常適合他從自己兜裡掏出來一個便簽本，每一章寫個簽名, 然後挨個發下去。
大部分人上來攀談了兩句就離開了，哪怕眼神再依依不舍, 剩下的那些個臉皮就比較厚了。
“葉先生，好久不見。”葉凱歌瞅了他一眼, 沒有認出來這是誰，對方笑笑，“我們之前在約克見過的？”
葉凱歌恍然大悟, 這是之前見過的那兩個特遣隊成員之一。不知道這是他們的真實麵目，還是又換了一個身份而已。
其他特遣隊不是滋味的看著他倆，欣賞, 還有拿以前的公事套近乎的嗎？
事實證明還真有，這位葉凱歌已經想不起來他是不想碼代碼隊，還是不想做任務隊的特遣隊成員, 剛好把話題轉移到了他家那個叛逆期的人工智障上。
這下子他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了，所有人都公認的一個人間真理就是，熊孩子再叛逆，作為家長肯定也是有責任的。
人工智障能夠被幾個人類影響成那樣，固然有那小家夥自個兒傻的原因在，他沒有足夠關心對方，也同樣占了一部分的原因。
葉凱歌覺得教育孩子還是得開明一些，要得學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人工智障製造出小夥伴都沒有隱瞞過他，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確實有他自己疏忽的問題。
葉凱歌仔細想想，讓基金會把人工智障帶走調/教，還是有些心疼的。能夠避免這種情況還是儘量避免吧，這個負責調查人工智障的特遣隊成員，既然都已經把話題聊到了這個方麵，他也不好去無視對方。
葉凱歌和他交流了一些自己回國以後的想法，確定那個智能生物確實夠低調。也旁敲側擊了一下基金會對它的看法，放心地發現，因為現在對於危險生物的判定其實在下降。
既然基金會都可以容忍那麼多過去的‘舊神’出逃了，那麼對於一個危險性不算極高的智慧生物也沒有必要那麼較真。
確定它性格不是屬於那種對人類非常敵視的，加上看著那個智慧生物，因為小夥伴被盯住的事情收斂了許多這一點，他們判斷出來那家夥應該很抗拒，或者說很害怕被基金會帶走離開葉凱歌身邊。
有約束那就好辦了，它不想離開葉凱歌，那麼葉凱歌身邊其實就是一個天生的收容點。基金會可沒有那麼頑固，無非是從一個地方更換到另外一個地方看手而已，隻要它乖乖的不去搞事情，基金會也懶得去針對它。
葉凱歌得到了來自特遣隊成員的叮囑X1。
對方的意思是，需要他自己注意一下自己周邊的情況。那個智能生物可能一直以來都有在他麵前彰顯存在感，隻是他注意不到而已，如果葉凱歌發現對方有什麼異動的話也可以直接聯係他。
相當於葉凱歌接受了一個來自基金會的委托，順手照看一個留在他家的收容物這樣。他自然欣然應允，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了。
雖然直到那男人轉身，葉凱歌都還在想，他到底是叫雷蛇還是叫啥？
葉凱歌在外麵湊夠了熱鬨，該去和政/府那邊的人確定下現在情況了，他名義上還是這兒的指揮者之一呢。
隻是他在‘發現’湖中的東西以後，將這兒的情況上報了上去，最後由基金會接手了而已。
軍方的人在這邊設立了一個據點，葉凱歌非常輕易的就進入到了裡麵。這裡看守的人沒有不認識他的，自然不會阻攔他。
等到他進去以後發現，在這個發現出來的屋子裡，裡麵緊湊的坐著一大幫人，每個人臉上都略帶凝重。
葉凱歌：“現在情況如何？有把握直接收容它嗎？我看外麵的人裡，好像基金會對此似乎沒有什麼把握，這是做好了持久戰的打算嗎？”
有人輕輕歎了一口氣，招了招手示意葉凱歌過去看，他也就湊了過去，看了一眼以後，他的眉頭也自然皺了起來。
“這……有到這麼危險的地步嗎？”
那上麵赫然是一份計劃書，有關於如何在最後的緊要關頭保住世界樹。
也就是說，上麵，包括基金會可能都對這次的行動抱以悲觀的看法。
他們甚至已經確認了底線，那就是保住世界樹，除此之外，對於犧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那葉凱歌可不乾：“我學校可還在世界樹旁邊，如果聞道學院也出事了，我的學生們可怎麼辦？”
有人拿食指以拇指捏了捏山根，一副相當頭痛的樣子。
“現在爭吵的重點就在於，我們究竟該不該提前疏散群眾？如果要疏散的話，可能會引起前所未有的恐慌。這是我們不想看見的，其實最讓我們猶豫的地方在於……”
這人拿手指煩躁的敲了敲木質桌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基金會內部對於這裡的情況判斷也有不同的聲音，我們內部對此毫無概念的情況下，基金會那邊的判斷是非常重要的。”
葉凱歌若有所思的接過話頭：“怎麼現在的問題是，其實就連基金會也不確定事情究竟有沒有那麼嚴重是嗎？”
男人點頭，就算沒有刻意的去皺眉，他的眉頭依然下意識的微微蹙著，無法平展，眉心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紋，代表著他平日裡也經常皺眉。
“基金會是隨時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可我們呢？”他臉上浮現了一絲無奈與苦澀，“我們不能輕易的做出任何一個決定，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普通人的想法，媒體以及國外可能會有的攻訐，你知道的。”
這人撇了下嘴，這個動作讓他臉上的嚴肅褪去了些，能夠讓人發現他的容貌其實還算年輕：“一旦我們行差踏錯，有的是人願意在我們錯誤的決斷上咬緊不放。”
葉凱歌對此是相當感同身受的，華夏現在非常強大沒有錯。可是這強大建立在這幾年的飛速發展上，有一個與過去同樣嚴肅的問題，那就是國民的平均素質跟不上國家的發展。
能夠被帶節奏的人，也不會因為多修煉了兩年就把腦子給補好。華夏的人群平均實力最高是實話，也因此誕生了一些不穩定，也確實是實話。
過去的一些混亂，為什麼像是投進湖中的一個小石子一樣，隻激起了一些漣漪，連個水花也看不見？還不是因為國內禁木倉，沒有大威力武器的情況下確實會安穩很多。
現在的華夏……路上可能碰到個買菜老太太，她都能給你跑出過去世界冠軍的速度。
這種情況下，要是被人成功給帶了節奏，那就太有意思了。可停一下腳步又是不可以的，好不容易獲得了如此巨大的優勢，將原本可能要花費十幾年才完成的工作，在短短幾年內做到了。
誰也不願意放棄現在的優勢，更何況也無法停下了。這就像是一群人在跑步，此時麵臨的正好是下坡。一個胖子在先天的優勢下被重力牽引跑的比其他人快了麼些，現在華夏就是這個人，成功的在這幾年內吃成了一個胖子。
停下是不可能停下的，體重有優勢的同時，如果在這兒摔上一跤，會比其他人摔得更慘。
皮破血流可能都是小事，直接傷筋動骨，摔斷手臂或者腿都有可能。
既然爸爸停下，就咬著牙繼續跑，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最大。爭取比其他人提前到達終點，這也就是所有人努力的目標了。
心知肚明，絕對不能摔的時候，這事情就讓人感覺非常棘手了。
不搬，出事了怎麼辦。
搬，沒有出大事，現在W市可是世界中心，後期的麻煩也不可能小。
更讓人無奈的是，隻要情況不對，就算撤離，W市遭遇重創也是必然的了。
現在就好像是跑道上突然出現了一塊擋路的石頭，所有人都在默默關注胖子會不會被這塊石頭絆倒。
胖子一旦摔了，有的是人願意順便踩上一腳，或者乾脆從他的身上直接踩過去，過分的還可能多踩幾腳。
葉凱歌撓撓頭，臉上浮現了一絲憂慮：“基金會那邊究竟是怎麼說的？”
他對麵的男人雙肘支撐著桌麵，臉上苦笑著：“基金會……內部吵起來了。”
“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吧。”他看看葉凱歌，還有屋內其他人臉上都有些驚異，臉上的疲憊之色又深了一些，“誰也沒有想到，基金會還有內部炒起來的一天，他們爭執的理由肯定與我們想象中的有很大區彆。一部分人認為情況危急，你們在外麵看到的那些基金會成員與異類都是他們調遣過來的。”
“另外一部分呢？他們覺得這事兒壓根不算事兒？”有人十分費解的開口。
“不，另一部分也同樣認為這是危機，隻是不讚成我們大動乾戈。其實這個派係的支持者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們熟悉的那位分部長。”
葉凱歌脫口而出：“鬱浪安？”
“對，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一直在試圖阻止基金會成員進入這裡，包括特遣隊與異類們。”
葉凱歌皺眉沉思：“他這個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他做出什麼決定應該都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這次的情況真的不適合大動乾戈？”
他麵前的男人搖搖頭：“這我們也知道，可事情不是這樣辦的。要我們不插手這件事，至少得給出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一個勁的強調不要繼續關注這邊，卻沒有給出任何理由。上頭是不會接受這種事情的，我們相信的是基金會，而不是某個個人的意見。就算他是基金會的頭領，那也不行。”
更加讓人迷惑的是，這一次這位分部長行為似乎連他的部下都不讚同。
如果這湖泊中存在的是什麼關注的人數越多，便會越強大的東西也就罷了。可明顯，基金會早已確認那湖中中是什麼東西，而那個東西絕對不存在這種特性。
這下分部長的舉動就顯得尤其古怪，就連基金會成員也不理解，基金會不是鬱浪安的一言堂。
名義上是目前話語權最高的人也不行，基金會難道還會在意那麼多有的沒的嗎，明擺著不會。裡麵的老怪物不知凡幾，這一次鬱浪安明顯也沒有說服他們。
“不過說到底，這事兒不輪到我們來操心。上頭會給出一個決定的，我們服從命令以及辦好自己該辦的事情就好了。”
關於這件事，其實讓很多人對於基金會的狂熱稍微緩了一緩。這讓人意識到基金會裡麵的人也都是凡人，在此之前，雖然基金會一直堅稱他們都隻是普通人。
可是在相當一部分人看來，他們已經被神化了。很多人不承認，但事實上，許多國家政/府都會下意識的依賴基金會的判斷與尋求他們的幫助。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那是一句在目前的世界上非常流行的俗話。
——天塌了有基金會擋著呢。
對基金會的盲目信任，其實已經成為了大趨勢。他們都相信，這一代的基金會依然保持著他們的思想純潔性。那麼基金會就是一個合格的高個子，最後救火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