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歐陽倫,見過駙馬爺!”
就在錢寬四處搜尋打量之時,隻見一名二十出頭,身著紫色細布袍、頭戴平定四方巾的俊郎書生,此刻卻是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衝他揖手行了一禮。
很顯然,眼前這受了無妄之災的倒黴蛋兒或者說幸運兒,已經從先前來查看情況的人口中知道了錢寬的身份。
“兄台不必多禮,說起來這事倒是在下……呃,你說你叫啥?”
麵對眼前受傷的書生,原本還有些愧疚的錢寬,在聽到對方的名字後頓時不由得愣了。
“學生複姓歐陽,名倫。乃是國子學生員,現於戶部曆事……”
雖然不明白錢寬在聽到自己名字後為何會有這種反應,但對方畢竟是位在侯伯之間的駙馬,所以如今隻是一個國子學曆事生員的歐陽倫,此刻也隻能規規矩矩的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去,咱這是遇上正主了啊……不過歐陽倫不應該是進士的嗎,現在咋成了國子學的實習乾部?’
憑著冥冥之中的直覺,錢寬一眼就確定了眼前這歐陽倫就是那個原曆史上被老朱砍了腦袋的正主駙馬。
隻不過,對方為何從新科進士變成了國子學的生員,卻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古代文人走科舉入仕才是‘正途’,升遷之路的潛力才會越大。
但錢寬不知道或者說忽略了的是,與這個時空一樣,原曆史上的洪武年間,其實也還沒有形成後來三年一考的科舉定製,總共也就舉行過六次科舉考試而已。
而洪武十三年前,也就隻舉行過兩次科考,分彆是洪武四年的恩科及洪武五年的正式科舉。
而以歐陽倫尚公主時的年齡來說,這兩次科考無論哪一次,他都不可能考中進士。
所以真相就是,後來被老朱砍了腦袋的歐陽倫本來就不是進士,或者說不是通過科考得來的真正進士,很可能隻是老朱的‘恩賜’而已。
“原來歐陽兄已在戶部曆事、出仕在即,倒是要恭喜你了!”
不解歸不解,在得知這歐陽倫在戶部實習後,帶著對他為何會從進士變成國子學生員的疑惑,錢寬也是客套的回了一禮。
“承駙馬吉言,隻是學生愚鈍、成績不佳,隻是授以雜曆。出仕報效朝廷之期卻是……”
原本錢寬隻是說句客套話而已,但聽在耳中的歐陽倫卻是不由得讓他心中一動。
原來,出於提高官員實際工作能力的考慮,洪武大帝發明的這套曆事也就是實習製度那可是執行得相當嚴格的。
國子學生員或是科舉考出來的進士去朝廷各部門實習,會以成績優劣分為‘正曆’和‘雜曆’。
不僅如此,實習期間隻有各項成績考核優異者,期滿之後才會提前授官。其餘人即便曆事合格,也隻能回國子學繼續讀書,聽候朝廷選取。
所以,被分為‘雜曆’、且實習期間成績考核也並不怎麼優異的歐陽倫,到時候曆事期滿自然也隻能回國子學等著了。
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原本隻是因為今日下值較早,所以想來看看這新國子學,順便熟悉一下日後學習生活環境的他,卻是因禍得福的遇到了錢寬為個新晉駙馬爺。
所以,出仕心切的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畢竟怎麼說他也是國子學的曆事生員,要是再有人舉薦,那這授官之事不說十拿九穩,至少也是希望大增不是。
‘有意思,‘原配’跑官兒居然跑到‘第三者’這裡來了!’
麵對歐陽倫那明顯帶著期待之色的苦笑,即便是再遲鈍,錢寬又哪會不知道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