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明軍……明軍為何會出現在長門國!”
赤間關這邊那些被動‘解脫’的倭奴沒機會問出的疑問,海峽另一邊的今川了俊卻是替他們問了出來。
……
“大人,明國人占據了赤間關,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隻不過相隔了四五百步的距離而已,赤間關那邊倭奴在明軍炮火下掙紮的情景,門司港這邊自然是清晰可見。
所以,麵對這前有強敵攔路、後有追兵隨時會襲來的情況,一眾倭奴將士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繼續渡海吧,明顯是給明軍送人頭。可要是不渡吧,等明軍主力大軍追上來,那也不過是晚一點兒送人頭而已。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隨著太宰府的丟失,如今軍中可是極度缺乏糧草補給。就算明軍不打,隻要將他們圍困在這海邊,用不了幾天也能直接讓大軍崩潰。
“大內君聽令,給你兩萬人馬負責奪回赤間關。至於追來的明軍,本將親自為你們斷後抵擋!”
看向一眾麵帶迷茫、驚懼之色的麾下將領,隻略一沉吟,一咬牙間,今川了俊便再次果斷的做出了決擇,搶灘登陸強攻赤間關,繼續往海峽對麵撤退。
沒辦法,且不說從九州島回到本州島嶼,也就隻有關門海峽是最近的路線,單就後麵緊追來而的明軍就容不得他再另尋其它渡海的地方。
“傳本將令,除渡海將士外,其餘人即刻隨本將構築工事。所需磚石木料,就……就地征集!”
不等大義弘開口,今川了俊當即便把這阻擋明軍追擊的重任親自擔了起來。
而為了防備明軍的炮火,隻略一沉吟,隨後他更是下達了‘就地征集’建材的命令。
……
“狗日的,你們給老子悠著點兒打,都他娘的不想掙軍功跟銀子了是吧……”
就在門司港這邊的倭奴將士對這前有強敵、後有追兵的情況不知所措之時,赤間關這邊,藍玉卻是在為一眾將士的‘大手大腳’和‘不知節製’而惱怒不已。
要知道,為了吃上這塊大肥肉,他可是整整帶了兩萬人過來。現在倭奴不過才來了兩三千人,這要是一下打得太狠把人嚇得不敢渡海了,那他還吃個屁的肉啊?
“嘿嘿,剛剛是兄弟們一時激動沒忍住,標下馬上讓他們減少一半火炮開火……”
看著一臉惱怒的藍玉,負責指揮炮兵的千戶趕緊訕笑著拍起胸脯保證起來。
“減少一半?他娘的,離了火炮你們就不會打仗了是吧?把火炮都給老子暫時停了,還有那些火銃跟手雷,沒咱的命令都不許用……”
為了給這些倭奴希望,從而引誘他們繼續渡海藍玉也是拚了。不但下令火炮不許開火,就連火銃、手雷這些火器也都統統暫時給停了下來。
“標下……標下領命!”
聽到連火銃跟手雷這些‘輕火器’也都暫時不能用了,一眾將士頓時不禁有些遺憾起來。
不過遺憾歸遺憾,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為了讓倭奴繼續給自己送人頭,一眾將士也隻能再次拿起弓箭作為了遠程打擊火力擔當。
而隨著明軍火炮的‘啞火’,從冷熱兵器混用再次回歸到純粹的冷兵器作戰方式後,原本被打得哀嚎遍野、死傷慘重的倭奴們自然也是壓力驟減。
隻不過,先前被明軍火器打得實在太狠了,所以即便明軍已經停了火器,這些剩餘的倭奴殘兵也依舊不敢再往前衝半步,而是掉頭便撒丫子逃回了海邊,縮在那些礁石後麵再不敢露頭。
而麵對這種情況,一眾右路軍的明軍將士也隻能無奈乾看著,不敢再動用火器將這些人消滅,以免嚇到對方。
一時間,整個赤間關這邊頓時便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狀態。要不是空氣中彌漫的硝煙跟那些受傷未死倭奴的哀嚎,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境一般。
……
“嗯?明國人這又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看著轉眼間便陷入一片詭異平靜的對岸,門司港這邊,原本已經做好了強渡下必然會損失慘重心理準備的今川了俊,此刻頓時不由得眉頭一皺。
“大人,不管明國人耍什麼陰謀詭計,末將先把人渡過去。隻要我們上岸的兵力足夠……”
正當今川了俊還在為明軍這詭異的行為疑惑不解之時,剛剛受命奪回赤間關的大內義弘,此刻卻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沒辦法,赤間關所在的長門與石見、安芸,那可是跟周防一樣,都是大內氏的地盤。自己的家被人偷了,剛剛才損失慘重的大內義弘哪會不急。
“嗯,大內君說得有理。不過為防明軍有詐,還是先不要一次渡過太多……”
雖說弄不明白明軍的意圖,但這關門海峽卻是始終要渡的。
所以,略一思索後,今川了俊也是同意了大內義弘的想法,再次下達了渡海命令。
很快,不同於之前第一批渡海倭奴的欣喜,這一次作為‘探路石’的千餘名渡海倭奴,除了膽戰心驚之外,卻是沒有半分欣喜之意。
……
“兄長,莫不是這些明國人的火炮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很快,千餘名作為‘探路石’的倭奴便輕鬆渡過了關門海峽,然後戰戰兢兢的踏上了赤間關前的灘塗碼頭跟先前的倭奴殘敵會合,並且還強撐著驚懼前進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
隻不過,讓所有倭奴都摸不著頭腦的是,整個過程中,除了弓箭之外,預想中的明軍火器打擊卻是始終沒有到來。
對此,大內盛見想了半天,卻是找出了這麼個明軍火器集體出了問題不切實際猜想。
“怎麼可……呃,不錯不錯,明軍火器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若是吾所料不差,恐怕是明軍所攜帶的火藥出了問題,或許是受了潮……”
對於大內盛見這完全就是出自主觀臆斷的憑空猜測,大內義弘揚心中頓時不由得一陣無語。
隻不過,就在他正準備開口訓斥之際,心中一動之下卻是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彎,當即便大聲附和起了自家兄弟這個根本不靠譜的臆想來。
其目的嘛,當然是想以此儘可能打消一眾正準備渡海強攻赤間關倭奴的驚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