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偷聽(1 / 2)

謝長明從芥子裡拿出兩根羽毛,一根很長,另一根短很多,都很好看,碧綠的底色,上麵綴滿了燦金色的繁複花紋。

盛流玉看不到那是什麼,可能因為失去了靈力,也感受不到那是自己丟掉的一部分。

謝長明將羽毛遞給了對麵的人。

小長明鳥的手指微微蜷縮著,沒有拒絕,把翎羽虛握在掌心。

他遲疑了一會,似乎不太相信:“這是什麼?”

謝長明道:“是你的羽毛。從山頂上撿的。”

盛流玉偏著頭,抿著唇,周圍昏昏暗暗的,謝長明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盛流玉撥弄著羽毛,很不在意似的:“已經拔下來的羽毛,又不能再安回去了。”

謝長明問:“尾羽也不行?不是能變幻成你的替身,丟掉後再拾回來也沒用了嗎?”

盛流玉一驚,微微張開嘴唇:“另一根是尾羽嗎?”

謝長明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禿沒禿,怎麼連拔了幾根羽毛都記不清了。”

盛流玉確實記不清了。他雖然隻射碎了兩個陣眼,可頭一次拉開翠沉山,也沒用過弓箭,浪費了許多,所以也不知道在昏迷前還剩幾根。

盛流玉很小聲道:“尾羽是很重要的,我以為丟掉了。”

普通的翎羽即使拔了,也會再長出來。可尾羽從蛋殼中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用一根少一根。

他輕輕地望向謝長明,心情很明顯要比之前好很多,快樂時連睫毛垂下的弧度都有點不同,要更柔軟些。

謝長明站起身,轉身準備離開,聲音略低:“物歸原主了。”

有人叫住了他。

是盛流玉。

他似乎有些急促,還有幾分不情願,還是問:“你不是要找養的那隻鳥?為什麼不把它的畫像給我?”

他的脖頸是仰起的,露出很漂亮的下頜,衣服的領口解開了一些,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能看到單薄到近乎消瘦的頸部曲線。

謝長明移開目光,他想,小長明鳥可能是不要欠自己的人情,所以才會在現在這樣說。

沒有聽到謝長明的回答,盛流玉兀自猜測:“是不會畫畫嗎?那你講給我聽也可以。”

謝長明道:“我會。”

以前是不會

,謝小七丟了後,他就回了。

盛流玉道:“我以為,你很著急。”

謝長明不緊不慢地回答這個問題:“我在找博山照世泥,用這個製成的顏料畫出來的東西,可以浮於紙上,如實物一般栩栩如生。”

他的話停頓了片刻,語調很平靜:“比起……我更不想看到錯誤的結果。”

盛流玉“哦”了一聲。

謝長明撩開幃帳,走了出去。

許先生已經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上,翻閱著謝長明未合上的書,眼皮頭沒抬一下,問道:“怎麼,勸好了嗎?”

謝長明走到桌旁,將靈石按在掌心,確定盛流玉聽不到分毫後才道:“他說不會再要搬出去了。在你們確定書院裡確實沒有危險前,我暫時消失,讓他一個人住。”

許先生問:“那你呢,要去哪?”

謝長明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總會護他周全。”

許先生一臉探究:“嘖嘖嘖,你到底對他求些什麼?我先一步告訴你,要是為了開壇問天,小長明鳥肯定不行。”

謝長明不再回答,鬆開靈石,徑直走了出去。

許先生看著他的背影,手指在影子的末端點了一下,又連到了彆處。

他拿起靈石,撩開帳子,譴責道:“謝長明這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住在這裡,他還欺負你這隻受了傷的小鳥,都不能待在一處。”

盛流玉不理會他,就當自己是個小聾瞎。

許先生道:“但是沒關係,我已經為你報仇,對他略施小懲了。”

盛流玉方才還在裝聾,聞言立刻氣道:“你要乾嘛?不許對謝長明做多餘的事。”

許先生調笑著問:“你怕什麼?這麼護著他。”

盛流玉冷冷道:“我管他死活!不過是欠他的債沒還,他要死了怎麼辦。”

許先生疊聲道:“好好好,我是他的先生,總不可能要他的命。總之,你繼續聽著那塊石頭,會有有趣的消息的。”

說完後,露出一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轉身離開了。

盛流玉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認定許先生不是個好先生,說不定是在戲弄自己,又想著許先生要“略施小懲”,要是謝長明求救,他也好趕過去救人。

就在掙紮著要不要落入許先生的陷阱

,繼續聽下去的時候,本來沉默的靈石卻忽然發生響動。

盛流玉快速地、矜持地將靈石貼到耳旁。

聽到的是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一時沒能認得出來。

那人道:“謝兄,我看到你撿的那隻鳥,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昨日去靈植園查詢了許多典籍,終於發現了古怪之處。這東洲之上,並沒有那樣通體翠藍,尖喙亮羽的鳥。這一脈在東洲已經絕種,隻有在遙遠的海外陵洲才有些許。”

“無論怎麼想都不對勁,哪裡這麼湊巧的事?我現在覺得都不是碰瓷,而是什麼陰謀,不會是魔族派來的吧!”

又一次,盛流玉的拳頭硬了。

因為他聽出來了,這個聲音就是謝長明那個舍友陳意白。

看來這樣的人是不值得寬容原諒的。

忽然,他聽到謝長明道:“他隻是一個很膽小怕人的小鳥,不會做傷害彆人的事。”

盛流玉怔了怔,頭歪在靈石上,還被磕了一下。

他,他並不膽小,也不怕人,怎麼又這樣汙蔑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我要專心修煉,突破境界。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就彆來我那邊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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