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抬起手,袖子的邊緣繡了一圈繁複的金線,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他隨意地點了兩下,立刻浮現出幾個字來:“你有自知之明即可。”
叢元非常有自知之明,一直安靜如雞地待在書院裡。
他大概能猜到,盛流玉是因為上次的事知道自己的身份,過了這麼久也沒有說,還是忍不住問:“公子知道了我是半魔,為何沒有告訴思戒堂?”
盛流玉不太耐煩了:“你又未做惡事。”
看來,平日裡低調做人果然很重要。不做任何多餘的事,自然也不會做壞事。這次他爹非要讓他參加折枝會,果然就招來了長明鳥。
但這件事還是很奇怪,既然知道他沒做過惡事,盛流玉又何必多此一舉,特意來警告一番,不許他用魔族的手段。
對手還是謝長明。
看樣子,這神鳥不是來降妖伏魔的,看起來也不凶神惡煞,叢元忍不住大起膽子,開始試探。
他寫道:“您不許我用魔族的手段,是怕謝長明會輸嗎?”
他心裡清楚得很,當時謝長明能在魔族重重包圍下進入朝周峰,一眼看破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不可能打得過的。
但,這不妨礙他問一問。
盛流玉沉靜的、高不可攀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他立刻寫道:“我怕什麼?”
又添了一句,很理所應當:“即使用了,你怎麼比得過他?”
他並不擔心這些,隻是魔族的手段,終究是以殺戮為主,書院裡的那些長老見識的也不多。
要是傷到了怎麼辦?
對於修真界而言,魔氣是個沒琢磨透的東西,即使他是神鳥,被魔氣糾纏這麼久,眼睛是瞎的,耳朵是半聾的,小重山裡也沒人能治好。
盛流玉寫道:“總之,當日我也回去旁觀。”
雖然摘果子的時候,立刻被謝長明抓住,但盛流玉肯定那是因為自己當時是不熟悉鳥形,不方便施展法術,才會如此狼狽。
而上一次,即使謝長明把他從朝周峰帶走,盛流玉也覺得是自己打破了陣眼,謝長明才誤打誤撞進來。
畢竟謝長明隻是一個築基修為,靈火都點不起來,要靠火爐取暖的窮散修。
所以,盛流玉認為,在這件事上,謝長明需要神鳥的護佑。
就當是,當是為了保證謝長明這個教書先生能健康地、順利地教自己通過考試而必須要做的事。
盛流玉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叢元再三保證,以性命當擔保。
盛流玉看了,神色冷冷淡淡,他對陌生人一貫如此,最後寫道:“這件事,不許和謝長明說。後果自負。”
至於是什麼後果,叢元並不想知道。
忽然之間,手中的紙筆、窗台上的盛流玉一同消失,連一絲影子都沒有留下,仿佛從未存在過。
叢元湊到窗台前,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又迅速地合上了窗。
他不停地回憶方才發生的事,盛流玉穿了一身碧色衣衫,身形纖瘦……
怎麼,怎麼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形容?
謝長明上完課,走到院子前時,忽然聽到很輕微的翅膀撲棱聲。
朗月院比周圍要冷得多,鳥雀蚊蟲都少,怎麼會有鳥?
他下意識地抬頭,鳥卻早已飛遠了。
第二日,輪到阮流霞比試,朗月院的人都要一同去給他撐場麵。
叢元坐在謝長明身邊,突然湊過來,偷偷摸摸問道:“謝前輩,你說,你說那長明鳥是不是女扮男裝?長得那麼漂亮,臉蛋……”
謝長明沒等他說完,偏過頭:“你瘋了?”
他半垂著眼,語調也很平靜,叢元卻突然渾身一悚。
於是,他迅速道:“我瘋了,我瞎說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網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