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後, 謝長明似乎忘了昨天的話, 不提那件事,盛流玉有很多念頭, 也都沒有提。
接下來的一個月, 依舊是讀書、打架、比試, 大家都很忙。謝長明比旁人多一件事,要輔導盛流玉功課, 所以更忙, 偶有閒暇,也不過是看幾本閒書。
其間又比了幾場。阮流霞輸給了那位周先生的天才學生石犀, 止步前五, 石犀又嘲諷了一番, 說是什麼玄冰門的弟子不過爾爾。
從台上下來後,阮流霞和許先生一起氣成了烏眼雞。
一大一小兩隻烏眼雞紛紛對謝長明進行騷擾, 一定要他打贏石犀。
謝長明不堪其擾, 不再接兩人從玉牌傳來的消息。
書院的事暫且不談, 謝長明倒是收到了魔界的來信。從墮魔的道修口中得知,名門正派中確實有一味丹藥,可以使人在金丹期之前修為提升極快, 像是天才中的天才, 實際卻有極大的隱患。這種丹藥是以斷絕道心為代價的,若要再提升修為, 必須要經曆天道叩問, 而沒有道心隻能終身止步於金丹期。這樣的事是正道隱秘, 那人是知道幾個,但奇貨可居,並不願意說,要以要求換消息。
謝長明暫時沒有去魔界的打算,也不著急,隻讓信使問他所求何事。
又過了幾日,總算到了折枝會春時令的最後一場比試。
春時令不是折枝會裡最熱鬨的一場,畢竟大多是十五六歲的學生,修為最高不過是金丹,怎麼也打不出驚天動地的效果。
而這一場似乎更不值得看了。謝長明是築基大圓滿,石犀是金丹大圓滿,兩人差一整個大境界,怎麼看謝長明也贏不了石犀。
雖然謝長明一路打上來已是件很稀奇的事。
話雖如此,到了春時令最後一場,整個峰頂依舊被擠得滿滿當當,人山人海。
明玉堂一貫喜歡將重要的事放到夜晚,這一次也不例外,又是用法術造出個不夜天。
謝長明領著盛流玉,往預訂的位置走去。
人很多,兩人走在路上,離得很近。
這樣人多熱鬨的場合,盛流玉是絕不可能用靈石的。
當然,盛流玉遠離人群,並不知道“小師妹”之傳聞,否則,也是不可能再和謝長明一同出現的。
正因為不知,直至此時,他依舊用團扇遮了大半張臉,低聲道:“我聽聞那個石犀是程城主的弟子,有幾分厲害……”
謝長明打斷他的話:“你是要在比試前長他人威風麼?”
盛流玉抬頭看他,很氣惱:“我的意思是,你打贏了他,算是不墮了神鳥老師的威名。”
實際上這威名隻存在於盛流玉的口中。
謝長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此話當真?”
盛流玉聞言,略有些心虛,手腕微動,團扇便往靠近謝長明的那邊移了移,想遮住他的目光。
畢竟相差一個大境界,很難贏。
謝長明不追究這件事,隻是看著他,隨意道:“等我贏了,你要春時令的彩頭麼?”
“就是那個桂枝。”
盛流玉歪了歪腦袋,似乎很有興趣。
謝長明知道小長明鳥也喜歡漂亮的、閃亮的、昂貴的物事。但他是隻富鳥,很有錢,以夜明珠填湖都很容易,尋常的事物很難打動他。
而在麓林書院裡,再多的寶物也比不上折枝會上贏的桂枝。
盛流玉想了片刻,抿了抿唇:“你最近怎麼……這麼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自從上次吃了“烏眼雞”和“河豚”的虧,盛流玉很是惡補了一番俗語,現在說話的時候,時不時要拿來用一用,大概是炫耀。
謝長明笑了笑,眼裡似乎有很多縱容:“這樣不好麼?”
謝長明最近都很溫和,講課的時候也不凶,對盛流玉有求必應,還時常剝鬆子給他吃。
盛流玉沉默了一會兒,軟軟地哼了一聲,沒用什麼力氣,像是默認,又像是撒嬌。
穿過重重人群,總算到了預訂的位置。
謝長明道:“等我贏了,你不要等結束,就提前往外走,否則人太多,你個子小,擠不過彆人。”
盛流玉對個子小,擠不過彆人等真話表示很憤怒。
謝長明接著道:“你去來的時候待的地方就可以了。不認識路就看路旁的樹,我做了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