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想得真美好,隻可惜他才稍微一動彈就把謝澤給驚醒了。
謝澤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抓住了江信的手腕,確認麵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這才緩了緩神色,懶洋洋地道:“什麼時辰了?”
【回殿下,已經五更了。】江信乖乖地回複,這會兒天剛剛亮,路上的人還不多。
“還早。”謝澤聞言點了點頭,一副還想睡個回籠覺的樣子,看來昨夜那麼一番折騰,確實是有些累了。
江信:“……”
【五更了,我出去看看,若是無人,便帶王爺從小門離開。】身為伴讀,江信自覺自己還是有義務給自家主子維護一下名聲的。
然而,伴讀很努力,伴讀很負責,奈何主子卻並不想配合。
眼見回籠覺是睡不成了,謝澤倒是挺自覺的起了身,然後就坐到了屋內的椅子上,淡定自若地道:“不急,先用了早膳,我和你一塊兒去國子監入學。”
江信:“……”啊?
“就說我是小門進來的,無妨。”謝澤繼續老神在在地道,他昨晚就看過了,小門離江信的房間很近,平時也沒什麼人走動,很方便。
江正初一開始這麼安排,也是不想讓這啞巴兒子整日在正門進進出出的丟人現眼,他大概怎麼都不會想到這樣的安排,有朝一日會方便了旁人。
江信:“……”果,果然有億點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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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距離皇宮不算近,江正初每日都要上早朝,江星羽和江良才也要去書院讀書,因而一家人平日裡都起得比較早,這幾日江正初雖請了病假,可每日習慣了這個點兒起,便也沒有貪睡的習慣。
廚房早早地就準備了豐盛的早膳端到餐廳,等江正初和傅雪榕到了,一家人便可以動筷了。
江信自然是不在的,昨晚上讓江信一塊兒用膳算是特例,今日傅雪榕沒吩咐下麵的人去喊江信,下麵的人都是人精,當然不會主動提起,也不會主動去把那個討老爺嫌的大少爺喊過來。
雖少了個人,一家子在一塊兒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就是江正初的臉色不大好看。
這也沒辦法,這臉上的傷還沒好,就算是喝稀粥也會扯到傷口,起那麼早還不能去上朝,隻要一想到是誰把他害那麼慘,他的臉就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老爺,慢些喝。”傅雪榕知道江正初的心情不佳,儘責地扮演著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給江正初又添了一碗粥。
“嗯。”江正初應了一聲,一邊喝粥一邊想著賢王附在他耳邊說的事。
他入職刑部多年,經手的案子沒有上千也有數百了。大多數案子,隻要不涉及權貴利益,他還是能做到秉公辦理,明察秋毫的。
可在京城這樣的地方,權貴多了,難免就有些醃臢的案子不大好辦了。如今他官兒做大了,像是碰到這種棘手的事情,自然是推給下麵的人,若是出了什麼事,自然有底下的人擔著。
至於年輕的時候,有些陳年舊案,過去了便是過去了。
但是有一件案子,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但隻要提起來,隻怕京城裡的百姓都能記憶猶新。
十六年前,京城裡出了好十幾起少年失蹤案,衙門的人調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頭緒,其實也並非沒有查到,隻是涉案的人來頭太大,不敢再查下去了。
可大約是老天有眼,下了場暴雨,閃電劈開了郊外一處院落裡的老樹,老樹轟然倒下,砸塌了院牆,幾個從田裡冒雨匆匆回家的農家漢正巧路過,就看到那劈開的老樹底下,全是森森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