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昕看著陸禹一動不動陷在椅子裡,“你還要坐多久?我還有事要去找陸家主,你也請出去吧?”
他利索地將幾張醫院的檢查單塞進小包裡,像拿獲獎證書一樣驕傲。等會他就要把這幾張檢查單放在陸明兮眼前,跟他分享這個驚喜。
“父親,我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
質問聲輕的像自言自語。
開門欲走的何昕停下腳步,皺著眉回頭看看他。
原本在他麵前總是一副高傲自負的樣子的青年,現在仿佛被拆去了最堅硬的脊骨一樣,整個人佝僂著,遲疑著。
他動了動嘴唇,小聲說,“任何時候都彆太把自己當回事。”然後甩門離開。
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陸禹會懂的,當他懂得了的那一刻,他就能懂自己這不完美的父親的苦衷。
之後幾天陸禹腦中不斷地回蕩著何昕的話,反複地在被拋棄的失重噩夢中驚醒。
夢裡陸明兮身邊站著父親何昕,父親懷裡抱著一個嬰孩;陸煥身邊則站著沈清禦,兩人正如膠似漆。哪裡都不允許他的插足。
他看向他的親生母親張家主,她被自己認可的孩子們圍繞著。那裡也不歡迎他這個競爭對手。
他又去找沈家,發現那些麵目模糊的人冷漠地旁觀著他,他們站得很緊密,沒有給他這個外人留一丁點立足之處。
所有人都不需要他。
任憑一個善泳者在無法上岸的廣袤海洋裡溺亡。
他再一次驚叫著從噩夢裡驚醒的時候,渾身都被冷汗打濕。喘息著從床上起來,看看時間還是三點。
發了一會呆,他編輯短信發給一個陌生號碼:
“我想要最高效的omega信息乾擾素。要人
體能一次性使用的極限數量。”
他沒有等對方回複,就去衝了澡,換上衣服,等他出門的時候,天剛有些發亮,時間是四點半。
“嗬,小夥子,你的膽子挺大。現在這種貨很難拿,你要是想用這麼大劑量,警方的臥底肯定要來找我,”632號鋪的掌櫃審視著眼前的青年,看他氣息不穩,烏青著眼底,眼中都是紅血絲,判斷他的精神非常不穩。於是更加小心地勸說,
“你懂我的意思吧?你真有仇家的話,再恨他都彆一次性用這麼多,很容易搞死的。要麼少來點,要麼……就彆乾。有的是辦法是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貨給我。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你放心好了。”陸禹直著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