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航海人而言,他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沒有方向。地圖的指引,能讓他們知道前方是哪裡,而不是在茫茫大海上成為摸眼瞎。
“掛起來。”
老爺子一聲大喝,宮人護衛們忙碌了起來。
這卷皮子長四米,寬兩米,麵積並不算大,宮人們僅一會就將其固定了起來,立在了大殿中間。
朱瞻均手中拿著一杆長槍,敲了敲掛起的皮子,“各位請往我這裡看。”
看著被槍杆捅的抖來抖去的巨大皮子,老爺子眼皮跳了跳連聲道:“慢點敲,彆弄破了。”
朱瞻均沒搭理老爺子,指著身後巨大的皮圖,對著圍過來的老爺子以及眾群臣們道:
“這是一張半世界輿圖。”
“世界輿圖。”
兵部尚書金忠眼睛一亮,下意識湊前了幾步。
老爺子一把把他拽了回來,瞪著他道:“先聽小崽子講,回頭謄抄下來,你想怎麼看都行。”
金忠尷尬一笑,連連點頭退回了位置。
朱瞻均用槍杆畫了一下奴兒乾都司區域:“當時正值夏季,我們從奴兒乾都司出發,順著大海一路往北前行。”
“一路之上,荒原戈壁,以及數千裡都見不到人煙的無人區,直至往北見到天上極光,我們才在冬季,到達了一片被冰雪覆蓋的世界。”
朱瞻均臉色漸漸陷入悲傷,“從大明到達冰雪覆蓋的世界,我手下十幾個兄弟,永遠的倒在了路上。”
“在千裡無人區中,因為沒有食物,小虎的哥哥大虎為了狩獵,被野獸咬死。”
“還有……”
朱瞻均說著一個個護衛死亡的原因,腦中也回憶起那一幅幅慘烈的畫麵。
當手下護衛,為了保護他而死的那天,朱瞻均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為了所謂的忠心,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想著想著,朱瞻均停下了講解,陷入了沉默。
老爺子看著沉默的朱瞻均,心中一陣心疼。
他的孫子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本應該開心歡樂的年歲,卻遭受到了如此多的苦難。
安慰的拍了拍朱瞻均肩膀,老爺子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在場眾人都是經曆過生死離彆的人,能理解其中的悲傷痛苦,一個個用欽佩的目光,看著朱瞻均和那些站在一旁的護衛。
小虎等人平靜站立,臉上絲毫沒有驕傲和炫耀的神色,隻是眼中閃過一抹不可察覺的悲傷。
感受到老爺子的安慰,朱瞻均勉強的笑了笑,指著白令海峽的位置,繼續講解道:“這裡有一個巨大的海峽,我稱之為日月海峽,兩者相距約在200裡左右。我們到達這裡的時候正值寒冬,幾乎是滴水成冰。”
“正因為如此寒冷,大海被封住,我們才踩著被冰封住的大海,一路往東而行,就去往了另一片廣袤的大陸。”
“殿下,臣打斷一下。”
朱瞻均指著地圖的介紹,一些不懂地理甚至連大明都沒出過的大臣,聽的是滿眼的茫然。
他們無法想象,天上的極光到底是什麼顏色的,會不會是傳說中天上仙宮的光芒。
但見多識廣的鄭和,卻是察覺到了一些問題。
朱瞻均停下講解看向他。
鄭和疑惑問道:“殿下,您是怎麼確定那裡有良藥,又怎麼確定往東走有新的大陸,而不是繼續往北,或者是往西。”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臣沒有質疑殿下的意思,隻是有些好奇,畢竟探索未知,和航海之路一樣,需要有一定的目標,方可前行。”
“就如同臣下西洋,沒有目標,臣絕不敢帶著船隊往一望無際的大海中前行,因為誰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希望還是死亡。”
朱瞻均讚同的點了點頭。
“我確實是有目標的,不過是往北,後在返回的路上,遙看到了東方有新的大陸。”
眾人聽完更是心中好奇。
這位殿下從小跟著徐皇後一直生活在北平,後來到金陵也在皇宮中,是怎麼知道北方之極,東之方向有一塊新的大陸。
在眾人的疑惑下,朱瞻均從袖中拿出了一卷羊皮書,遞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好奇展開,就看到了上麵,有著歪歪扭扭的各種符號。
“這是什麼字?”
老爺子看了半天沒看懂,疑惑的詢問朱瞻均。
“這是夏文,孫兒將其稱為甲骨文,同時也是夏朝的文字。”
“不過這不是原本的載體,原本是在一個龜背上,那個龜背,把我引到地方就碎了,這是我臨摹出來的。”
一聽有夏朝文字,幾位翰林院大儒連忙湊了上來,一臉激動的想要瞻仰這夏朝文字。
結果等他們看到老爺子手中羊皮卷上的文字,眼中除了茫然還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