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寒聲自然不信越曇的話,她取出藥囊,從中摸出一枚通體漆黑的藥丸來,塞入越曇的口中。在越曇備受苦痛折磨的時候,她動作很輕地將滑落在地上的披風撿起,披在越曇瘦削憔悴的身軀上。她撫了撫額,忽然說:“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個消息,紫微宗的修士要來了。”
道域各宗派之間時有往來,天澗之事泄露後,由於太乙對越曇的處置得當,沒有哪個宗派與太乙絕交。像素寒聲這藥王穀修士都借住在太乙,來點紫微宗修士也不算奇怪。這事情不值得素寒聲提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來者與眾不同。
越曇在愣神片刻後,腦海中一下子躍出一個名字:越蘭澤。
越蘭澤是她的妹妹,是她在世間唯一一個有血緣存在的親人。越蘭澤比她小兩歲,跟一出身便被拋棄的她不同,越蘭澤在家中蒙受寵愛,可惜好景不長,越家人紛紛病逝。越曇見到越蘭澤的時候,對方已經流浪了小半年。她將越蘭澤從民間帶回到太乙宗,心想著天賦不足也不要緊,留在太乙當個記名道人也好。可越蘭澤不滿足於現狀,而師尊認為她修不了《通玄真經》,也不想留她。
彼時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師尊不情願留下妹妹,畢竟偌大的太乙宗,養一個閒人綽綽有餘,而且她也不是真的需要太乙來養人,她隻想跟妹妹相處,補全心中那點缺憾。師尊慣來寵溺她,幾乎無所不應,可這回不管她如何祈求,師尊都不鬆口,隻說是“越蘭澤自有造化”。“造化”一語,越曇是後來才明白的。
被太乙宗拒之門外沒多久,越蘭澤成功地拜入紫微宗中,修行卜算、奇門之術。她的天賦絕佳,隻是入門的時間稍晚,需要重塑根骨、打牢基礎,才沒有在道域中顯露名聲。可在紫微宗中,她是很春風得意的。她拜入大乘宗師問天垣門下,還入了宗主雲流聲的眼,還得到過對方的指點,未來必定會有一番成就。
“蘭澤近來在紫微宗中日子不好過。”素寒聲冷不丁又說。她與越曇來往,陪著越曇去過幾次紫微宗,知道越曇這個妹妹。
越曇舔了舔乾澀的唇,啞聲問道:“她、她怎麼了?”
“你以為呢?”素寒聲將話題拋了回去,見越曇又變得木訥而沉默,短促地笑了聲後,“紫微宗隕落兩名大乘宗師、一位元嬰真君,而這一切都是你的罪責。她是你的妹妹,你要紫微宗的人如何看待她?她當初能在紫微宗中得名,是因為有你這麼個擁有聖人蠱的姐姐。可既然依你有所得,自然也有所毀。”
越曇麻木的心臟再度被刺痛,素寒聲的話像是刀鋒剖開她的神魂。她有什麼錯?她的妹妹又有什麼錯?她們會不會像對付自己一樣對付妹妹?蘭澤比她更無辜!越曇心中奔湧著痛恨和憤怒,她強撐著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朝著洞外走。
素寒聲冷眼看著越曇,直到她單薄的身軀在風刀霜劍似的崖風裡倒下。她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一抬手便是一柄藥刀,指向越曇的心口。舊傷疤尚未複原,重新被鋒利的刀撕裂。她注視著越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