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話語穿透十多年的光陰,重新在越曇的耳畔回蕩。越曇屈膝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七竅滲著血。她懷著沉痛走出天澗,沒有得到任何人的理解,每個人都想殺她,每個人都瞧不起她。她錯了嗎?是她害死她們嗎?越曇搖了搖頭,很想將雜念從腦海中拋出去,可她做不到。她像是風暴中一艘破敗的小舟,在大浪砸下來的時候變得支離破碎。
“大師姐,我做不到。我是膽小鬼,我不想活了。”
“師姐,我該怎麼辦?”
越曇滿懷絕望地呢喃,她時而道歉,時而在想著找回清白。她顫抖著從衣上撕下一片布帛,想要留下點什麼。斑駁的血跡在布帛上化作一行行替自己辯解的話,可越到最後越是狂亂,又變成認罪書。
“是我的錯,是我導致長老失守,是我害死了師姐,我該償命。”越曇失神地呢喃,她甩開那片布帛,直愣愣地向著幽川走去。
惡鬼哀嚎,似是狂歡。那不曾被煉去的鬼物化作頭顱,用血紅的雙眼凝視著新鮮的血肉,留下一連串咕嚕咕嚕以及尖齒摩擦的詭異聲響。
幽川底下,謝寄愁已經停止運轉《鬼功錄》,不再捕捉惡氣鬼物做資糧。她的泥丸宮中,因吞噬鬼物帶來的惡相已經消失不見了,盤坐著的是一道高華清聖的身影。而在她的對麵,立著一個手持念珠、眉目仁慈的身影,正是千年前舍身的解慈悲。
要不是因為解慈悲的佛骨,謝寄愁恐怕已被惡鬼同化,故而她對解慈悲十分敬重,願意聽她講道。不過謝寄愁也有自己的興趣所在,千萬般道理都比不得她對聖人蠱的好奇,畢竟解慈悲也是聖人蠱宿主之一。道域對聖人蠱的了解實在是稀少,不知從何來,不知為何來。
“我小師妹有聖人蠱在身,未來也會有大師這般的成就。但我不想她為鎮壓幽川舍身。”謝寄愁很坦誠地說。她要越曇舉世無雙,卻也不想她背負解慈悲那樣的救世責任。肉.身佛國,那太痛苦了,是身化佛骨以自身血肉供養惡鬼,再慢慢地將它們度化。一旦開始,就會有痛苦伴隨周身,直至消亡。
解慈悲笑了笑,知道謝寄愁有自己舍身的心。她沒有多言,話鋒一轉,說:“聖人蠱是天生神物,可‘神’隻是代表著它神秘莫測的力量,而不是說它是一件‘善物’。善惡兩端,它給宿主帶來的未必都是好處。據我所知,聖人蠱宿主之中,墮入極惡的人至少占據半數。”
謝寄愁微微一凜,忙問道:“如何說?”
解慈悲道:“善之愈善,惡之愈惡。聖人蠱出生之時,皆是陰魔激蕩的惡世,元炁躁動,人心易變,修心之法瀕絕,絕無理序可言。私心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