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擇點頭,“以前犯規也是這樣的。”
小朋友們站過來七嘴八舌地附和,連一旁的劉奶奶都說,小桑渝不是故意的。
季悅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小朋友們很快恢複秩序,她還是自己一組,攥著小拳頭獨自一個人站著,眼圈紅著,胸口一起一伏。
“我、我可以和你一組嗎?季悅。”
身後一個弱弱的聲音。
季悅回過頭,是她家樓下的鄰居,安佑。
他拘謹地踩在滑板車上,頭頂都是汗,眼神怯怯的。
季悅正在氣頭上,嫌棄地扭過頭,“不可以。”
安佑嘴唇動了下,又問:“季悅,我可以和你一組嗎?”
“不可以!”
“季悅,我……”安佑再次問,眼神裡帶著某種執拗。
季悅一腔火氣回頭,“不可以!你有病你玩不了這個!”
安佑愣住,非常遲緩地點了下頭,“季悅,你是生氣了嗎?”
“彆煩我了!”季悅這次頭也沒回。
他兩手緊緊攥著滑板車把手,回頭看向站在遠處還在給自己鼓勁的媽媽,無助地垂下頭。
這是他很努力背下的一句開場白,可是還是沒有用。
和小朋友一起玩怎麼這麼難。
安佑踩上滑板車,看一眼玩得熱鬨的小朋友們,正要離開,斜前方的小女孩突然對他招手。
“安佑,你有新故事了嗎?”
安佑見是桑渝,倏地笑開,他目光向下,落在她小小的鼻尖上。
“我曾經是一條魚,一條紅色的魚,尾巴是天上的雲朵。”
季悅心煩地皺眉。
又來了,又是這種沒頭沒尾的話。
又是這種古裡古怪的翻譯腔。
不上幼兒園,跑幾步就會跌倒,講話奇奇怪怪。
媽媽說得對,安佑確實有病。
桑渝卻瞪大眼睛,一臉好奇,“你好漂亮呀,那我呢?我也是魚嗎?”
安佑騎上滑板車,腳蹬地滑近,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
他是個安靜漂亮的小男孩,頭發帶一點自來卷,眼眸漆黑,皮膚很白。
是桑渝認識的,第二好看的小男孩。
安佑說:“你也是魚,”他歪著笑,雙手在空中比劃,“你是彩色的魚,溫斯擇是綠色的魚。”
桑渝努力想著,彩色的魚,是尼莫那樣的魚嗎?
尼莫,算彩色的魚嗎?
而安佑輕聲講起他的故事。
他說,他厭倦了在水裡遊來遊去的生活,長出四條腿後上岸。
他越來越聰明,吃著果子在樹上蕩來蕩去,學會打獵後吃上肉,這代價是,身上的毛發越來越少。
後來他學會建造房子,不會被風吹不會被雨淋,他製作出神奇的鬥篷,它是紅色的,穿上它可以在天上飛。
他還有一個秘密,他曾經是一條魚。
桑渝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表情跟著他的故事而變。
她會為他遭遇困難心急,會為他有所成就欣喜。
她不會覺得他奇怪。
好像,她來到了他的世界。
安佑隱約有種感覺,他和彆的小朋友是不一樣的。
彆人在上學時,他呆在家裡。
媽媽會帶他去很多地方,可是,他一直找不到玩伴。
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玩。
他很難進入彆人的世界,彆人也很難進入他的世界。
那中間好像有一道看不到的牆,那道牆很高,他希望爬到牆的那一邊,也害怕爬到牆的那一邊。
此刻,他開心極了,因為牆的那一邊是桑渝。
媽媽還在不遠處等他,安佑騎上滑板車,準備回去告訴媽媽,她教得很好,他今天交到了朋友。
桑渝回頭看一眼講完故事就走的安佑,朝他的背影揮手。
安佑還是一如既往的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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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容筱值夜班,桑渝跟著溫斯擇回家,到樓下時,正遇到拎著購物袋的溫斂。
桑渝拉著溫斯擇撲上去。
溫斂整個五月都在忙,完全忘記了兒子生日,等到生日前一天容筱問起她禮物的事,她才恍然記起。
桑渝早在過年時就把自己的願望宣揚得人儘皆知,溫斂早早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