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瑛邊給李良樾敷藥,邊低聲耳語:“將軍,我見他們與人為善,又同我們保持適當的距離,不像是壞人,將軍不用這樣戒備,還,”說著,麵露羞澀,“還引人誤會你我。”
李良樾原不想解釋,但怕趙瑛多想,遂說“能出現在這片荒地還毫發未損,絕非等閒之輩。少暴露自己得好。”
瑛垂首,埋下眼中失落。起身,走向許恩,“我見姑娘似乎畏寒,我略懂醫術,可幫姑娘看看。”
許恩越過趙瑛見李良樾看向這邊,婉拒道“勞姑娘費心,老毛病了,也沒那麼嚴重的。”
趙瑛禮貌一笑,想著許恩對陌生人也是有戒心的,便不勉強。
略懂醫術,許恩暗忖,該不會又是軍醫吧?忍不住腹誹:這個時代這麼寬容嗎?一幫糙老爺們的軍營裡,怎麼總有女軍醫?是為了增添故事趣味嗎?非得演繹一出將軍與軍醫的愛恨情仇?將軍就不能踏踏實實的保家衛國嗎?好好的行軍打仗也得摻入點情感糾葛才完整?
“小姐。”
許恩正天馬行空的吐槽著,穗青的聲音傳來。
“小姐,咱休了這多情將軍吧,省得日後惹你傷心。”穗青氣鼓鼓地瞪著李良樾,側身貼著許恩說“才娶妻半年,新婚妻子尚未謀麵,合巹酒都沒喝,就另尋新歡,什麼人啊這是?太不尊重小姐了。”
穗青天真,哪知這婚姻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您的身份?讓他給您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半日相處,許恩看得出來,李良樾是一個極具判斷力不輕信人言之人,“將軍多思多疑,不是我說了,他就會信的。”許恩歎氣,“與其引起矛盾,尋法子自證清白,不如等正式見麵,由二公子介紹。”
“可是,你看他與那趙瑛,怕再晚幾日,他們就徹底好上了。”
許恩看了一眼李良樾,不會的,三觀那麼正的父母,哪能教出混賬兒子的。
“護國公夫婦為人正派,自然不會教出濫情不負責任的兒子。”
穗青斜視李良樾,嫌棄道“那可未必,萬一這是個不服管教的呢?”
“穗青覺得二公子如何?”
“嗯?”穗青不知許恩何意,還是回答道“二公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自然是極好的。”
許恩笑笑,“對啊,同樣的父母教出的兄弟二人,又兄友弟恭,怎麼會差呢?”
“話雖如此,可我就是看不慣他。”穗青隻怕自家小姐吃虧,嫁個負心人。
不會的,許恩也說不上來緣由,目前而言,還是選擇相信李良樾的。
“小姐,我發現你變了。”
“為什麼這樣說?”
“雖說小姐以前忍下了所有欺辱,可眼睛總是亮的,總是充滿希望與期待的。”穗青心疼又迷茫地看著許恩的眼睛,說“小姐,現在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瀾,不管是之前皇上的絕情,還是現在將軍的多情,穗青再沒看到過小姐眼中的光。”
聽聞,許恩怔愣了許久,穗青的話是她沒有想到的,她沒想到穗青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有如此細膩的時候。
許恩淡淡地看向遠方,黝黑寂寥,“相較於許念桐,我隻是更願意接受現狀罷了,沒有改變的勇氣,我大多時候的選擇都是隨遇而安。”
不知穗青有沒有聽懂,許恩不再過多說明。
忽地想到了什麼,穗青忙說“小姐彆忘了,護國公當年跟藍姨娘就是戰場上有了肌膚之親,才求娶藍姨娘的。這趙姑娘會醫術,呀,莫不是也是軍醫?”
“你也說了,是有了肌膚之親,護國公才娶了藍姨娘的。眼下,將軍遇襲受傷,恰巧遇到趙姑娘。趙姑娘為醫救人,怎麼會有肌膚,之,親……”許恩一頓,是啊,這個時代的肌膚之親並不單單是指發生了關係,若是,若是真有了被李良樾認定需要負責的接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