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娣冷靜的言語和模樣讓顧永福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要往屋外去,但走了兩步他又不放心地轉回了身,確認道“真沒事?”
“沒事,沒事,你和阿娘……”說到這裡,顧小娣才猛然望見此時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金氏。
“娘!”顧小娣趕緊過去一把扶起地上的金氏,抬頭對顧永福喊道,“阿爹,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阿娘扶到床上去啊。”
“欸,欸,是,是……”直到這個時候顧永福也才想起昏倒的金氏,方才幾人都隻顧著去擔心顧小娣去了,倒是把那第一個衝進屋然後嚇得暈厥過去的金氏給忘在地上了,想到這裡,顧永福心裡淌過一絲自責,連連應著就趕緊幫著顧小娣將金氏從地上扶了起來。
一旁的顧冬花也才猛然回神,跟在兩人身後幫著將金氏送到了床上。
將金氏放置在床上之後,顧永福才有些擔心地問“要……要不要找村頭的何大夫過來給你娘瞧瞧?”
“阿娘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暈厥過去的,讓我掐一下人中試試看。”這樣說著,顧小娣在床邊坐下,伸了手就用力地往金氏鼻唇間的人中出用力按去。
暈迷的金氏像是受驚般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身體一震,悠悠睜開了眼睛。
看見金氏清醒過來,顧小娣安心地鬆了一口氣,她會懂得用掐人中的方式來讓暈迷的人清醒還得拜那一場恍恍惚惚的噩夢所賜。終日的鬱鬱寡歡讓她的身體早就不再如往日健康,所以每每受到刺激她便容易暈厥過去,起初還有大夫替她診治,後來連大夫都不為她請了,隻叫府裡丫鬟在她的人中處用力一掐,喚醒了了事。
漸漸地,顧小娣也就知道了這種方法。
金氏雙眼迷茫地望了望四周,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她看清顧小娣的麵容,她忽地驚叫了一聲,眼皮往上一番,竟要再度暈過去。
最後是顧小娣及時一把拽住了金氏的手,喊道“阿娘,不能再暈了,這田裡還等著阿爹、阿娘去做活兒哩。我現在就去跟三姐把早飯給阿爹、阿娘做好,等吃完了早飯我也跟著阿爹、阿娘一起去田裡乾活兒。”
一聽說田裡還等著人乾活兒,金氏果真就不暈了,猛地一把從床上坐起用雙手抱住顧小娣的臉聲音顫抖地問道“小娣啊,我的娃兒啊,你的臉……這是咋了?”
“娘,沒事,毀了就毀了,隻不過是一張皮囊。”顧小娣微笑著道。
“什麼叫‘毀了就毀了,不過一張皮囊’?是哪個挨千刀的教了你這樣的混賬話?”金氏叫罵道。
隨後又看了看顧小娣的臉,有些不知所措地道“這眼看著你就要成親了,就要嫁入大戶人家了,如今你的臉……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話不曾明說,但誰都知道李大戶之所以會看上顧小娣要娶她過門,可不就是因為顧小娣口中的“一張皮囊”麼?
如今這臉毀了,那婚事……
金氏不免擔心起來。
她又想起了昨兒個村裡那些嚼舌根子的人所說的話,他們說顧小娣福薄命薄受不住這樣的福氣,所以才會在婚禮前夕突然就病倒了。
金氏心中一怔,直著眼睛喃喃道“難道……難道我們家小娣真是沒那個福氣?難道……這真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讓我們家小娣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