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棲啞著聲音道:“姑姑慢走。”
蕊珠前幾日差人給她送了幾本冊子來,上麵不知道寫了什麼,送書來的小宮女支支吾吾的,問也問不出來什麼。燕棲這幾日實在是累極了,一沾床就睡過去了,那幾本冊子一直擱置在那裡,還一頁未動。
竇澍等人也默默地退了出去,獨留燕棲一人在殿中。
燕棲凝視著茶盞中自己憔悴的臉,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有幾滴滴進了茶盞中,濺起一圈圈漣漪。
燕棲抿了一口茶,又苦又鹹。
她望了望宮門,這個時辰,元寶該吃晚飯了。燕棲強撐著酸疼的身子,朝院外走去。
燕棲身邊的宮女秋玉卻抱著元寶走了進來,見了燕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罰奴婢吧!奴婢沒照看好元寶!”
她懷中的元寶氣息奄奄,雪白的皮毛被鮮血染紅,脖子上裂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血不住地往外滲著。
像是一片白雪中綻開了大朵大朵的罌粟花。
燕棲眼前一黑,喉頭哽咽了幾聲,不可置信地看向元寶。
她泣不成聲:“元寶,元寶……”
它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在殿裡活蹦亂跳,怎麼現在就沒了生氣,渾身是血的躺在秋玉懷裡呢?
燕棲腿如同灌了鉛,她向秋玉走去,伸手想把元寶接過來。
可是沒走幾步,她就腳下一軟,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跤,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元寶死了。
燕棲滿臉慘白,雙眼空洞無神,仿佛隻剩一具軀殼。
秋玉說,她下午打了個盹,沒留心元寶什麼時候偷跑了出去,待她醒來,發現元寶已經不在宮中了,急忙出去找。
她走出殿時,正巧看見賢妃身邊的兩個宮人拎著一個滲血的口袋往外走。
秋玉將她們攔住,這才曉得,元寶是給賢妃養的貓咬死了,她們二人正準備把元寶的屍體扔出去。
燕棲的胸口忽而鑽心地痛,疼得她眉頭緊皺,淚水如瀑布一般奪眶而出,她蜷縮在床角,手緊緊捂著胸口。
門口響起竇澍的聲音:“娘娘可有看蕊珠姑姑給的冊子?”
秋玉一把拉住竇澍的袖子,哀求道:“我們娘娘今日身體不舒服,今晚就讓她先休息一下吧。”
竇澍愣道:“娘娘身子不舒服?”他叩了叩門:“娘娘?”
燕棲已經疼得說不出話,頭發被汗水打濕,臉憋得通紅,唇已經咬出了血痕。
秋玉慌忙地推門而入,“娘娘!”
見燕棲痛苦地躺在床上,秋玉一下子六神無主,哭道:“竇公公,快去叫太醫!”
竇澍進來一看,大驚道:“徐娘娘這是怎麼了?”連忙對身旁的小太監道:“快叫太醫!”
待太醫來了,給燕棲診了脈,道是急火攻心,氣血不通,需好好臥床休養幾日,切不可再受刺激了。
燕棲闔著眸子,臉上全是汗水,雙唇顫抖著,好像在說些什麼。
秋玉心疼地給她揩著汗,她們娘娘才十七呢!也就比她大兩歲,卻要嫁給那比她大了好幾輪的皇帝,白白地受這些罪。
秋玉湊過去,“娘娘,你要不要喝點水?”
燕棲嘴裡嘀嘀咕咕的,唇齒不清,秋玉隔得近,才聽見她是在喊:“老爺……”
秋玉正犯迷糊,忽然殿門上映出一個漆黑的影子,影子搖搖晃晃,有如鬼魅一般。
秋玉瞪大了眼睛,正想喊人,那人卻推門進了殿。
來人一身明黃,衣角上繡著五爪蛟龍。
是皇帝。
秋玉連忙跪下,“奴婢見過皇上。”
李築笑了笑,“你先下去吧。”
秋玉遲疑道:“陛下,我們娘娘還病著,奴婢得守著她……”
李築擺擺手道:“朕來守著便是,你下去吧。”
“可是……”
“好了!”李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