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棲嗬嗬地笑,起身蹲到薑緋的身邊,將她的手貼在臉邊蹭了蹭,喃喃道:“謝謝薑姐姐……”
在這宮中,除了菱歌,她能信任的人也隻有薑緋了。
薑緋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腦袋上,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燕棲走了,她當然舍不得。
薑緋驚訝地發現,原來她竟是舍不得燕棲的。
她一開始,其實並不喜歡燕棲,覺得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以色事人,隻是僥幸得了李玄暉的歡心。男人的寵愛都是一時的,隻有將權力握在自己手裡,才能在宮中長盛不衰。
後來,薑緋才覺得自己錯的離譜,她居然開始理解起李玄暉,暗暗在心裡讚賞他的眼光。
像燕棲這樣的姑娘,也難怪李玄暉會愛極了她。
對於燕棲的決定,她不做任何的評價,但她希望她幸福。
燕棲在她身邊蹲了許久才緩緩起身,“薑姐姐,那我走了啊。”
薑緋笑道:“走吧。”
燕棲提著裙子,步履輕盈地向坤寧宮外走去,熹微的晨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光影湛湛,將少女單薄的影子晾在鋪著金磚的地上。
燕棲在殿門口頓住,她緩緩回頭,鹿眼中溢出一抹淺淺的水痕,帶著哭腔喊道:“薑姐姐,我走了之後,一定會想你的!”
隨即,那抹杏色的身影在殿角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薑緋默了許久,眼尾不知不覺竟泛了紅。
她垂下眸子,自嘲地笑笑,自己一向是個冷心冷清的,居然有一天,也會為了離彆而落淚。
燕棲回到宮中,將殿中的宮人都屏退,顫抖著將藏在床頭的藥取了出來。
她拔出木塞,刺鼻的藥味瞬間向她襲來,燕棲強忍著不適,倒出一小團兌了水,仰頭喝了下去。藥的刺激性很大,一碗水下了肚,胃裡麵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燕棲扶著肚子,一頭紮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藥效發作。
……
當日,長樂宮中的人就請了太醫,說是貴妃不知怎麼的就發起了高燒,殿中放了冰盆,打了蒲扇,貴妃娘娘也不見好。
太醫看了,也說這病來得奇怪,開了幾副退燒的藥,也沒有再過問。
薑緋心知肚明,應該是假死藥在起作用。
三日後,燕棲身上果然起了黑斑,那斑塊在她身上大肆蔓延,還隱隱發了熱,摸上去滾燙滾燙的。
李玄暉親自去太醫院請了太醫,幾乎是把人押到了燕棲的床前。
他拎著太醫的衣領,將人推進了長樂宮,眼中帶著病態的瘋狂,嗓音沙啞難辯,“把人給朕治好,貴妃若死,你也不用活了。”
太醫被推得一個踉蹌,膝蓋重重磕到地上,他渾身顫抖著,上前哭道:“陛下!貴妃這病來得蹊蹺,太醫院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病。您就算是將臣拖出去一刀斬了,臣也治不來啊!臣實在是無能為力……”
李玄暉冷笑:“沒見過?太醫院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
太醫跪在地上,涕淚俱下,生怕皇帝再發難,“陛下,陛下饒了臣吧,臣實在……”
“陛下……”
燕棲軟綿綿地開口。
她的臉燒得通紅,眼中的光澤時隱時現,懨懨地闔著眸,身上燙得驚人,此時正無力地躺在床上。
李玄暉連忙走到床前,將她的手一把握住,關切道:“燕燕,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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