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確實不該無憑無據懷疑你。”
“容鈺......”藺雲停下腳,將懷裡的卷宗緊了緊,“我實話同你講,但你彆同外人說。其實我也並不完全無辜,那日我得了郇王的令,正要去殺掉吳公公,隻不過耽擱了一會,我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相比藺雲接了這種血光差事,葉容鈺更震驚皇帝幼子的決斷。
“郇王?”
“是,郇王殿下之所以信我用我,是因為他不管提什麼要求我都照辦。”
葉容鈺聽此長籲一口氣出來。
“藺雲,那你是不是替殿下辦了很多這種差事?”話一出口,葉容鈺害怕了起來,連忙說道,“你還是彆告訴我了。”
“是辦過一些,十王宅裡的內侍總有與殿下過不去的,我替殿下做事,他就賞我錢,還許我看他的書,能同他一起在桌上用膳。”
藺雲說這話的時候,強裝出幾分淡然。他憑郇王寵信被人高看,卻又得因滿手是血而自慚。
“我知道,我說出來你可能會像彆人一樣怕我,疏遠我,說不定從今以後你就再也不會理我了。”
“不至於。”
如果一開始她對藺雲有些偏見,大概因為他是個表情不佳的宦官。
宦者,禍人之國,有甚於宮妾。
如果總抱有偏見,那自己也屬於偏見之下的一個人。
“如果我還沒入宮就遇見你,可能真會覺得你十惡不赦。”
“那現在呢?”藺雲眼裡閃著期待。
“現在啊,我也好不到哪去。”
上位的路,注定不會一身清白乾淨。
八月初,是真出了大事。
純宗皇帝在日影剛斜時還召集了幾位朝臣和皇叔遊船至太液池仙島上,宮人們慌忙布置著,連台子上的隔夜露水都還沒來得及掃乾淨。
隻不過,皇帝前腳剛登上仙島,後腳就是八百裡加急。
好在中書門下、禦史台這些位於宮城內的衙署裡一眾官員都還沒能散衙。
純宗皇帝又乘船上岸,命金吾仗院鳴鼓,當值的朝臣也就匆匆又趕往宣政殿中。
吐蕃老讚普去世,布德太子繼位,於是直接向涼州一帶發兵。
另外布德來了封親筆信,裡麵講述了齊王李瑨在宮巷當眾羞辱自己,並要求純宗皇帝將李瑨交出來為人質。否則將在太子冊封前攻入長安城。
葉容鈺聽到消息後一路跑著趕去承香殿,可皇後卻破天荒的被請到了宣政殿,據說錢暄來請的時候連鑾駕都帶來了。
葉容鈺到偏殿值房大概睡到後半夜,直到聽見儀仗聲鳴瞬間驚醒。緊接著便是捋順袍服,束緊革帶,把頭發盤於頭頂再扣上官帽。
“殿下。”
葉容鈺破門出去後一路小跑,趕在皇後上台階時跟了上去。
此時郭皇後已顯示出疲態,一向強健的身體也像快崩塌的大廈一樣搖搖欲墜。
進入殿內後,郭皇後屏退了除葉容鈺與郭姑姑以外的所有人。
“太子冊封暫緩了。”
葉容鈺觀察著皇後神色,按道理這是一件好事,但郭皇後似乎並沒有太多高興寫在臉上。
等了片刻,葉容鈺主動開了口,“那殿下可還有其他打算?”
郭皇後搖了搖頭,目中有些失神。
“吐蕃竟發動了二十萬大軍,有破竹之勢。”
“二十萬?”
過了片刻,郭皇後緩緩開口,“安西、北庭尚有我郭家子弟,可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