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尚儀,實在不行挑幾個模樣好的宮女送去吧。”
“不可!”
葉容鈺瞬間冷肅,厲聲嗬斥道,“他要的是侮辱、打壓我們六尚女官,送幾個宮女去不還是在向他低頭?這件事當真就能了?”
葉容鈺稍稍壓下聲,繼續道,“況且,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既身為女官就當為表率,管一局守一局,管一司守一司,斷不可揮刀向下。”
她們見葉容鈺言辭鏗鏘十分果決,便不敢再勸,低頭道了聲“是。”
“此事容我想想,大家都去忙吧。”
眾人散後,胡尚宮將葉容鈺請至梢間就坐。
粗陶壺內茶湯燒開,金乳色茶湯倒入盞中,葉容鈺食指關節觸著茶盞,灼熱感於皮骨之上竟有些快意。
胡尚宮看著葉容鈺麵上冷肅未消,眉眼間還聚了幾分凝愁,便問道,“容鈺,是不是累壞了?”
“好像是有那麼些累,但一想到胡大人您就是這麼熬過來的,有您為紫梁在背後撐著,我這些就都不算什麼。”
“容鈺,你太會說笑了,其實方才你不必為我出麵。”
胡尚宮用兩指捏住了茶盞,隻是看看並不喝。
她低著頭,繼續說道,“韓千鬥雖是良胄,可卻貪財好色,性情粗鄙又橫暴,心眼如針尖一般,就想踩他人一頭顯得自己威風。”
“那他在汪將軍與齊王麵前還能這麼得寵。”
“容鈺,你想過沒有,正是這種人對於汪將軍而言才更好抓住把柄,也就更好控製,若是身上無半點惡習,恐怕汪將軍還真不敢用他。”
這話讓葉容鈺很是受教。
“我明白了。”
“不過,我倒是建議你下午就去再單獨拜見一下汪將軍。”
“是,那上些什麼禮好?”
“你也知道四局巧娘們產出餘出來的大多會被拿出去賣,之前林海蕙每年將這筆所得四成給汪將軍,三成留給自己,其餘兩成為六尚、內侍省各領事年末分歲錢,不過這兩成裡大部分還被韓少監給扣下了,至於平時宮中向外采買之類的油水錢,大多於各個節日零零碎碎都獻給了齊王與長公主等人。”
聽此葉容鈺抬手緊握住茶盞。光汪貞夏五成,相當於宮裡每年歲末至少有兩萬銀錢子入了他私囊。
“如今我管這些,拿給汪將軍的還隻能多不能少。”
“是,若是哄不好他老人家,那彆說是你過不好,連帶整個六尚都難辦。”
“那今年,孝敬他六成,其餘四成各位管事們不論六尚的女官還是內侍省的管事,大家一起分,汪將軍該孝敬孝敬,至於韓少監......”
葉容鈺想試探試探,看看汪貞夏的底線在哪。如果汪貞夏自己厚了,薄了韓千鬥,不知道汪貞夏會是個什麼態度。
“總歸我的意思是隻要大錢到位了,這次送什麼,有心就好。”
“那我明白了。”葉容鈺又想了想,輕咳了兩聲繼而說道,“對了胡大人,尚宮局才從林海蕙手裡接下,很多賬冊拿到手還未一一核對。”
“我正想和你說這個,尚宮局從前總攬著各局,私庫也比其他局大。至於以後,當以尚儀局為六尚之首,所以這些東西就交由尚儀局清理盤查,至於以後這些東西便都是尚儀局的了。”胡尚宮順水推舟說了下去。
“胡大人,我想林海蕙在時,四處獻禮,自己又貪得無厭,想必是多有虧空,庫裡必然賬實不符。再者,尚宮局仍需要有自己的存銀,不然逢年過節拿什麼給後宮各位娘娘們做賀禮,所以尚儀局這邊我親自負責此事,至於尚宮局,胡大人您看著抽誰出來?”
“就讓何清與秋蘭去吧,你也熟悉。”
胡尚宮聽得出,葉容鈺對尚宮局私庫在打主意,雖不知道她想要這些錢來做什麼,但她並不想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