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天藺雲雖在宮裡卻沒來看她,也沒派人來找她。葉容鈺有些擔心,這貨心眼不大,愛記仇,聽到她父親那番羞辱的話誰知道他會怎麼記恨。
“葉尚儀。”
正琢磨藺雲時,屋門就被苑青叩響,葉容鈺理好衣衫開了門,還在想是不是藺雲派人來了。
“何事?”
“任秋蘭把您要的人送回來了。”
“現在在何處?”
“押到尚儀局偏堂了,都聽您處置。”
葉容鈺眼珠一轉,露出點笑意,“走,回尚儀局。”
若說記仇這事,她絲毫不輸給藺雲。
當年在長公主府上葉容鈺負責掌院中各處的燈,她生怕出岔子,沒睡過一個整覺,夜裡每到打更就去給全府上下的燈添燭火燈油。
整個公主府,說的誇張些,比在奉江跑半條街都累,還好當時有新莛幫她,不然靠她一人這燈怕是點不完。
長公主府上有兩個婆子,一個叫春曉,一個叫春櫟,這二人日日與葉容鈺為難,後來每逢夜裡還要去偷燈油拿去變賣,以至於有一回長公主與麵首歡好後出來,院中石燈滅了大半。
長公主一氣之下就讓葉容鈺在大院罰跪了一夜,可這二人竟還不罷休。
葉容鈺至今還記得春曉熱油燙過般的嗓音。
“葉女史,你在這跪的可還舒服?看你平日清高,也有我來教你做人的時候。”
當時春曉指使院中灑掃婢女將地上的灰不斷往葉容鈺身上掃,而那春櫟見到罰跪的葉容鈺竟去踩她的腿,誰承想春櫟自己沒站穩,摔倒在地,於是覺得丟了麵子,氣不打一處,便按著葉容鈺的頭將她磕在石燈上。
很長時間,葉容鈺眉骨處都有一道疤,直到回宮後用了藥,那疤痕才慢慢淡去。
後來葉容鈺設計陷害春櫟,造成她偷走一男寵的金革帶扣的假象,春櫟當時就被打了二十板子發賣了,到現在就還剩下春曉一人。
“春曉,你可還記得我。”
“是你!”
春曉瞪大眼,她甚至跪都跪不住,在地上歪斜著身子,隨著葉容鈺腳步逼近不斷蹭地挪動。
“春曉姑姑,我還記得你要教我做人來著。”
葉容鈺蹲下身,托起春曉的下巴狠狠捏住。
“你不是說我是個爛貨麼?”
春曉緊閉雙眼,連帶臉上的皮都褶皺起來,她眼縫裡冒出淚。
“你,你要乾什麼?”
“乾什麼?”葉容鈺哼笑一聲,“你還記不記得當時都對我做什麼了?”
記憶襲來,春曉愈發驚恐,“大人、大人饒命啊。”
春曉掙脫著,開始朝著葉容鈺不斷磕頭,見葉容鈺不為所動,就膝行上前抱住葉容鈺的小腿。
“起開吧你!”
苑青見狀,提著春曉的衣領將人扯到一邊。
“這人嘛,雪中送炭的事能記得一輩子,可落井下石的事,也是能記一輩子。”
葉容鈺緩緩開口,她開始在心裡觀賞這種困獸的掙紮與求饒,隨著她臉色越發趨向冰冷,匍匐在腳下的人也就愈發驚懼。
“掖庭局如今是哪位大人在管?”
“回葉尚儀,送個奴役過去,這種小事交給屬下就是。”苑青答道。
“好,那就把她送去掖庭局做苦役,告訴掖庭令,這位是我的舊相識,要好生照顧。”
“是。”
三月初五,滿城杏香。
自那日酒樓上二人擁摟一處被葉父撞破,藺雲便開始心緒不絕。
他沒想到齊王竟有提拔她家人的心思,也沒想到她在學士院裡竟那麼受人追捧。相比之下,自己被她護在身前,又被推至酒樓露台藏身,哪裡還有半點男兒樣子。
一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