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雲眼前已經浮現出秋浦到處多嘴多舌的樣子,隻不過念在舊情份兒上,沒直接衝回去罵他。
齊照掩麵笑了一聲,“你跟個厲鬼一樣隻管拿人,卻見不著放人,肯定有人怕了,把自家女兒送給你,好吹吹枕邊風不是?”
藺雲似是想撇清惡名一般解釋道,“哪裡的話,方才那兩個是諸陵署主衣家的女兒,他是想用家中女兒來換個油水差事。這種事找我,怕不是想進神策獄見見世麵。”
齊照打笑道,“嗐,不至於,人家也是一番美意。這不看你老大不小了還沒成親,要是真成了,指不定能像汪貞夏那樣,把老丈人家挨個提拔。”
“齊大人,你怕不是嫉妒?不如下次再有,我直接送到你府上。”
話到此處,齊照反倒嚴肅起來,“笑話,我對女人可不感興趣。況且,我家裡已經有一位了。”
藺雲轉臉一副八卦大爺的樣子,貼到齊照臉跟前問道,“啊?何時成的,怎麼沒聽說?”
“嗐,我不過五品宦官,又這麼大年紀了,何必聲張。不過是年幼時的鄰家妹子來投奔我,我這人心軟又念舊,就收留了她。”
原來如此,藺雲在心裡嘲笑了一番,“齊大人雖是乘人之危,但我總歸得進一份禮錢。”
“倒也不必!我不過隨口一說。行了,我該下值回去用膳了。”
藺雲一聽用膳,像是被提醒了一般。
夜裡歸涼,蟲鳥鳴啼。
葉容鈺先是去承香殿給皇後問安又留用了晚膳,而後獨自回到學士院。
月華之下,踩在臘梅瓣上,葉容鈺竟一時有些傷神。
一來是女官們這般辛苦除了得些讚許,到手的祿銀與封賞依舊有限,彆說是跟朝臣,就算和同樣得臉的宦官都沒得比。
二來是與藺雲之間,兩人來來回回早就把一層窗紙捅沒了,貪戀過的情欲越發難收,似要將人堅硬的甲都剝開,最後袒露出鮮血淋漓的皮肉。
隨著萬千思緒的湧動,人在不知不覺中也踏進了廨舍。葉容鈺反鎖上門,而她思索一路的那人正在茶案邊閉目盤坐著。
葉容鈺走到藺雲身邊緊挨著坐下,“你不是出宮辦差了嗎?”
“我辦完就趕回來了。”藺雲手握成拳落在腿上,醞釀了許久還是直接開口問道,“容鈺,那天齊王他沒遷怒你吧。”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讓葉容鈺從頭到腳都冒著寒意,她知道,他們之間這話題是繞不開的。
“那天沒有。”葉容鈺攥住衣擺,艱澀地開了口,“我跟他,不止一次。”
“容鈺,其他的你不必告訴我。”
這話讓葉容鈺更加自愧難安。
葉容鈺咬了咬下唇,還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肯定介意,但我跟他......我跟他......”
她一直以來很難麵對這件事。不可否認,為了回避傷害,她曾經不止一次的順從過,也利用此事去打壓了林海蕙、韓千鬥等一眾與她作對的人。
事到如今,她很難說自己無辜,說自己是被迫。
“總歸,你介意也好,怪我也好,現在想離開也好,一切都隨你。”
說罷,葉容鈺將手從藺雲腕上挪開,回身端坐宛若朽木成刻。
離開這話把藺雲嚇得不輕,他趕緊將葉容鈺緊緊抱住,像一個要被洪流衝走的人緊緊抱住身邊的枯乾。
“容鈺,我沒想多問彆的。我知道他對你有意,我也哪都比不上他。可我總怕他會傷到你。”
藺雲說這話的時候,收緊了擁她的手臂,他怕她誤會後會逃離自己。
好在這種緊錮反倒讓她安心,藺雲感覺她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些,甚至她將頭也靠在了他的身上,隻不過她像是脫力一般憔悴。
“藺雲,我已經沒法許諾今生隻有你一人了。”
“我也沒想你許我什麼,隻不過你若萬一換了山頭,一定要告訴我,我怕你我分道揚鑣站在對立麵。”
“我想一輩子都追隨你。”
葉容鈺攥緊了藺雲的袖子,但她不敢去看他的眼,“你也不用許諾我什麼。”
她想,隻不過拿不出等價的籌碼,故而覺得自己不配。“我知道近來很多人在給你說親。”
“我可沒答應!”
“你也可以答應。”
“我許不了你一世一人,但可以許你來去自由,不用牽掛,隻要你未來的妻子不介意......你成婚後也可以......”
這一句話,幾乎快讓她氣絕難喘。
“你雖這麼說,可還是想我隻陪著你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