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姐,你彆見怪,近來我確實有些脾氣不大對。”
王小滿將提著的那口氣放下,從旁拖來一隻凳子,又從袖子裡拔出一隻勺來亮了個相,也跟著抱著瓜開始吃。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早點出宮。”
葉容鈺歎了口氣,“都是因為之前的叛亂,死傷不少宮女,皇後有話,近兩年的宮人一律不得放歸,我想著明年歲末就讓尚宮局去報出宮名冊,後年放歸。”
“我知道,但我有點等不及了。”王小滿嗆住汁水,咳嗽兩聲,“我家櫃坊的夥計說,東萊一帶生意突然不好做了,我想早些回去,經營家裡生意。”
“還有個辦法,我得去求人,若能辦成,明年開春前就能送你出去。”
“你負責牽關係,錢我出!”
葉容鈺搖了搖頭,“不打緊,就是得銷了你宮裡的名冊,給你換個身份文牒,行嗎?”
“唉——”
“我就知道這事難辦。”
王小滿咬著勺,“文牒倒無所謂,我家裡又不可能不認我這人。”
一聽這話,葉容鈺心裡有了底,“小滿姐,你若能出去,替我在青州一帶置辦些田地可好?銀子我就存到你家在長安的櫃坊裡。”
王小滿猜到些什麼,驚訝道,“難不成,你是在考慮後路?”
葉容鈺並不隱瞞,點了點頭,“我好不容易坐到這位置,其實心裡根本舍不下,但......以防萬一吧。”
王小滿一拍大腿,“對,有田產不論什麼時候都穩妥,我順便再給你雇上人,每年收入都通過櫃坊馬隊給你送來。”
葉容鈺笑著擺手,“你替我先收著,先替我花著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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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葉容鈺收到了藺雲遞來的信。
到申時末,衙署官員下值時,葉容鈺也乘車往來庭坊去。
林海蕙留下的宅院,不比京中五品官的府邸小多少。當年葉容鈺帶人查抄,搜出來的珠寶綾羅、瓷器字畫計有萬貫之多,發賣仆從也有三十餘人。
隻不過當年查抄完,沒過多久葉容鈺自己就栽了。此後雖官複原職,也因更加勤勉,很難抽出空閒去雇人打理修整。舊宅子留給了父親他們,她自己反倒因沒處落腳,好久不曾出宮留宿在外了。
好在藺雲手下的人出宮容易,替她把這些事都辦妥了。日後再有封賞之物也好放到府庫有人看管。
車到門前,裡麵笑臉迎來一個婦人,身著團紋綠襦裙,盤著發,大概四十來歲,打扮得很是精致。
“葉大人,您終於回來了。”那婦人很是興奮,說著便想要上前攙扶。
但葉容鈺居高已久,並不喜人套近,本能閃躲了一下,“你又是何人?”
那婦人並不覺得尷尬,隻解釋道,“我是您家裡的管事婆,名叫陳祥瑞,您叫我陳婆就行,我原來在鳳翔一帶給商賈人家的宅院做管家,是藺將軍雇我來這的,哦對,您放心,我是簽過契的,乾這行十幾年非常懂規矩,萬不會把您府上事情泄露出去一個字。”
“藺將軍倒是心細。”
陳祥瑞極為熱情,她見葉容鈺沉悶寡言,便想著多聊上幾句,以免冷場。
“聽說您喜歡清淨,所以府上一共也就十六個人伺候,小嬋負責您貼身跟隨,廚房有四位廚娘,其餘人都負責些灑掃整飭的粗活。”
葉容鈺反倒像個外來客,一邊聽由她介紹,一邊張望四處。
府上各處古樸大氣,廊橋假山在規整中增添了些許靈動之美。寢院種了貓眼草,新澆過水鮮綠嬌嫩,還有幾顆梅樹,莖細枝茂,葉片張揚。
眼瞧到了寢院門邊,陳祥瑞像是看到帶刺鐵網立刻頓住腳步,眼神還露出一絲閃躲。“葉大人,您快進去吧,藺將軍正在臥房等您。”
“一來就進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