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林也是,自從這群人出現,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些犯人,鐵骨錚錚的周禦史,他身後的那些婦孺,一個個在他的眼睛裡,幻化成了他的父親,母親,兄弟還有未婚妻!
嫣然看了看雖然麵上笑著,但是眉頭沒有鬆開的老秦,又看了看眼圈有些發紅拳頭握緊的衛林,知道兩位聖父心軟了!
其實她自己也一樣,作為孩子的娘,她也見不得這麼多小娃娃受苦啊,裡麵好幾個孩子都比她的秦銘都小呢,何況還有好幾個老人。她跟老秦親緣淺,子欲養而親不待,所以很希望能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夫妻倆對了下眼色,秦天柱更加熱情地招呼起了幾個解差,弟兄們辛苦了,弟兄們受累了,這一路都沒熱菜熱飯吃,剛才的那些乾糧大家就留著路上墊墊肚子吧!眼下咱們的柴火還沒熄,媳婦子們趕緊再備點飯菜來,給官爺們整頓好的!
這個熱情好客啊,把幾個解差籠絡得眉開眼笑,人家可是秀才公,雖然他們這一路押解的還有三品大員呢,可那不是已經成了階下囚麼?現在這個可是正經在職的縣丞家的幕僚,幾分薄麵還是要給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肚子在咕嚕嚕地喊餓了!
不一會,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了,當然蓋澆飯是沒有了,豆乾拿出來太打眼,後勤隊給解差們做的是乾豆角鹹肉飯,喝的是燒熱的水,就這也把他們美得不行。
趁著幾個官爺吃喝著,圍過來拍馬屁的漢子們把視線擋了個正著,嫣然帶著堂嫂幾個,衛林帶著秦銘他們,趁機去給犯人們送些東西。
這些男子們行路的時候都是帶著枷鎖的,雖然冬天穿得相對厚點,可如今破衣爛衫的,他們的脖子手腕和腳腕早就磨破了,血痕層層疊疊,汙濁不堪,幸虧是冬天沒有潰爛,但紅腫發炎也是少不了的。
時間有限,衛林他們將幾個灌滿熱水的水囊遞給他們,然後是一疊剛熱過的麥糊燒,秦銘從懷中摸出幾個藥瓶,把怎麼用藥簡單講了下,交代他們趕緊把藥藏好了!
嫣然和堂嫂幾個,同樣把吃食分給老弱婦孺,還塞給她們幾個包袱,裡麵是一些舊布和草鞋,還有一些她們穿不下的舊棉襖以及兩口缺了角的大鍋!
得益於最近的夥食和鍛煉,現在他們這些村民個個身體健壯,女子們也再不是以前的瘦弱樣,好些人往年的棉襖都穿不下了,雖然補丁摞著補丁,但都乾乾淨淨的,如今正好給她們抵禦一下寒氣。
這些物資她們拿過去也是有打算過的,雖然是押解的犯人,犯人們還是有些包裹帶著,畢竟長途跋涉,什麼東西都不帶半路上就會凍死了,所以她們給的這些東西,讓他們分散藏一下也不算太離譜!
兩個昏迷的老人,被掐了人中也漸漸蘇醒了,犯人中就有個太醫院院使,看病治病是不愁的,隻是苦於沒有藥和禦寒充饑的物資。嫣然把感覺用得上的草藥各包了一些塞給了那名中年院使,特彆交代了裡麵有固本培元的小山參,然後大家趕緊撤了。
原禦史大夫現階下囚周道正,年約四十餘歲,瘦長身量,他接過衛林最後塞過來的幾十兩銀子,看著似曾相識的麵容,默默地向他躬了躬身,堅毅的嘴角抿了抿,七尺男兒終是紅了眼眶,一身謝謝伴著哽咽聲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