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此時也恨得牙癢癢。
“父皇,這老混蛋說三哥的新政是倒行逆施,是大逆不道。兒臣當時氣不過,就跟這老家夥杠上了,還把他兒子給打的差點咽了氣。”
“這李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李家有錢,在京中買三千兩白銀的宅子,還花一千兩給花魁贖身。”
“九月底的反黑大案,這家夥也有牽連,誆騙百姓財物,給賭場做托。所以兒臣一氣之下,就和李延……理論起來。”
“結果這老東西一聽到兒子咽氣……,就……,就……。”
朱棣撓頭。
一想到李延那廝一頭攢死的模樣,心裡還是憤憤不平道“這老家夥,詆毀我三哥,死得好!”
“三哥的大計,豈是你們這群凡夫俗子看得懂的?”
朱元璋麵色低沉。
但毫無疑問的是心裡的怒火消散了幾分。
“撞死的?”朱元璋問道。
“嗯,一頭攢死的。”朱棣點頭。
“讓家人收屍沒有?”
“還擺在昭獄門口。”朱棣一臉自然的道。
這時候,就連朱元璋都有些佩服自己這個老四的心狠手辣。
和死人打交道是真不含糊。
“令其家人收屍!”朱元璋擺了擺手。
隨後想到什麼,補充道“這些話,就此打住,找個理由打發李延的死!”
不過說到這,朱元璋又猶豫了。
沉吟一陣,抬頭道“罷了,此事交代給毛驤,你跟上你大哥的隊伍。”
朱棣有些不樂意。
不過朱元璋很是嚴厲的
瞪了他一眼“去幫你三哥!一年之內,朕要看到保定人口的增長。”
“幫我三哥?”朱棣頓時來了精神。
“兒臣領旨!”
……
翌日的卯時。
政事堂,楊憲呆坐在自己位置好一陣。
一旁的汪廣洋神色憤憤不平。
門外一個佝僂的老人穿著官服走了進來,周邊的書吏和小官都紛紛對其行禮。
來者名為呂昶。
呂昶為前朝戶部尚書,在理財之上可謂是一把好手。
李延這個戶部尚書之所以能上位,純粹是因為呂昶在大本堂教書,而如今李延滾蛋,呂昶又被啟用戶部尚書。
此時,呂昶手裡拿著雲南軍費的奏表到了政事堂。
“兩位大人。”呂昶六十有七,身子雖然還算是健朗,但畢竟是老者,須發皆白,臉上也有不少老人斑在臉上。
呂昶說明來意,顫顫巍巍坐下,歎道“兩位大人,這筆錢太子今日過問了一次,若是再不給,怕是雲南的折子就要直接遞到皇宮了。”
而楊憲和汪廣洋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呂公也認為,這筆錢該給?”楊憲苦笑道。
呂昶有些渾濁的眼睛露出一絲笑意,淡笑道“老朽不知道,老朽也不過問。老朽隻知道當今天下,當以皇命為上!”
“洪武元年開始,我大明朝一直是重軍備,重軍武!所以這幾年來,勝仗不斷,收複失土十分順利,可以說我朝臣子,絕對是後世之人所敬仰的一朝。”
“滅蠻夷,鬥天災,收複漢土,解救漢民。如此功績,諸位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呂昶拿過了手邊的茶盞,歎道“眼看著一個個昔日老友都倒下,老朽感觸至深的同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楊憲和汪廣洋不解。
隻聽呂昶起身,轉身幽幽道“朱子大明,觸之既亡!”
“這筆錢若是兩位不批,老朽明日也就隻能上奏到陛下那兒去了。”
而此時,應天府南方某處關隘。
一匹戰馬在驛站脫水而亡,沉重的身子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驛站的驛丞匆匆出來扶起馬上一同摔倒的信使。
隻見信使見到來人,如金紙般的臉色出現一抹振奮,他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呻吟道“八百裡……加急……,快……快呈交……禦前!”
驛丞渾身一震,問道“何處的大事?”
那信使嘴唇乾枯而猙獰,發出夢囈般的聲音“雲……雲南……急報!土司……土司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