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不成給朱元璋沏了壺茶,笑眯眯的道“王爺愛享受,但不貪圖享受,該做的事都儘心儘力的完成了。”
朱元璋抱著手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道“那個吳伯宗,你認為如何?”
隨後,他不等老樸回答,便自顧自的道“他的一席話,倒是讓咱豁然開朗啊。如詹微、李敏這樣的人,本該是咱大明的中流砥柱,治國安民的良藥,可連這樣的人都不知道耕種為何物,不知道這大明的百姓是如何看待朝廷的,平日裡吃什麼、穿什麼,反而在咱麵前說什麼仁政,什麼治國。仁政?仁在哪?勸農書就是嘴裡的仁政,結果呢?”
“咱也覺得對不起那些農民啊,咱當過農民,知道當農民苦,當農民累!所以咱可勁的給他們抬高地位,讓他們受人敬仰。可這啊,還沒有老三一個讓他們多掙一些錢財的政策來的實在。”
“吳伯宗的話雖然偏,但有道理。仁政不是靠說的啊,是靠做的!”
“再想想老三,什麼時候嘴裡掛著仁政,掛著興國安邦?在咱麵前尚且沒有提過一句,更彆提在其他人麵前。他是王爺,又不需要跟彆人示好。所以咱一想,這事還真有可能是老三教的,而且這事還真有道理,所以啊,咱打算讓吳伯宗開個學堂。”
樸不成有些心驚,隻是疑惑的道“學堂?這門學堂……該叫什麼?”
“嗯……就叫新學吧,讓吳伯宗教授一批弟子,咱封他為漠南行省總教諭,開設學堂教授新學。也讓咱看看,究竟是這新學好,還是聖人學問好!”朱元璋睜眼,說道。
這是個大膽的決定。
在已經承認儒家為正統教派的大明,一個新學的成立勢必會引發無數士人的圍追堵截,將這新學給扼殺在搖籃裡。
但……這就是朱元璋需要的。
這是從朱棡手裡悟到的,隻有感到了威脅,前者才會進步!才會活躍!沒有威脅,便是潭中死水,死氣橫生。
同時,朱元璋也是覺得朝中大臣實在是不給力。
甚至……趕不上一個賣貨的貨郎。
朱元璋腦子裡還有很多打算。
比如水泥的事情,他想把水泥用在修建中都的事情上,鳳陽中都修建已經有四年,各方麵已經成型,但是原材料一直是大問題,有水泥的存在,鳳陽中都說不定能解決難題。應天府的外城郭也需要修建,雖然此前胡惟庸已經發動了幾省群眾參與其中,但是進度太慢!一年也不見得修的好一成。
其
二,就是鋼鐵生意,這個生意他還是覺得不放心,最好還是交給朝廷經營。至少……朝廷得有這個生意。
這個生意不能是獨一份,不然朝廷會被卡住脖子。
因為鋼材不管是造槍炮還是甲胄刀劍,都是剛需。
朱元璋肯定不會相信自己兒子將來造反,他擔心的是自己這些兒子的後代!朱元璋是農民,也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一代人最多就管三代人的事,甚至第三代自己都不一定管得著。
他定下祖訓,就是為了約束子孫,但是萬一那一天冒出個不肖子孫來,他老朱臉上掛不住。
老朱想的很美好。
水泥歸朝廷所有,畢竟他是老子,他說了算。
酒廠和鋼廠分給朝廷一份份額,這是將來留給太子的,自己得開這個口。
站在朱元璋這個小農思想的皇帝角度上,大兒子才是最重要的。老三做得再好,也隻是疼愛,不可能超過對老大的那份嗬護。
老朱真的當爹當得很差?
不見得。
朱元璋當皇帝以來,對兒子的管教一直沒有停過,要知道他幾乎天天泡在政事之中,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對兒子進行管教,已經十分不易。
朱標死後雖然老二老三老四都有反骨,但那是大兒子沒了,朱標在,你看看他們幾個敢不敢有半點反骨!?
歸根結底,老朱做的夠多了。
有些事,就沒辦法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