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舞清對與淩霄的交流抱著十二分的熱情。雖然江雲章早就已經遺棄了隨身攜帶的海水瓶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遺憾的事情,沒能成功讓自己眼前的三人露出更加動搖的情緒。不過至少沒有預料到的變數意味著這場遊戲會變得更加有趣。
“當然不是為了離間和我那麼要好的江家人了。”馮舞清語氣真誠地說道。隻可惜她此刻被漆黑的繃帶纏住了空無一物的眼眶,導致沒有眼睛能為她的話語再增添幾分虛假的可信度。
“我可是來幫你們的。畢竟我和何偉銘不屬於同一個陣營,否則肯定會和他一同前來驗收成果。”馮舞清繼續為自己的身份辯解道,“而且我還是孤身一人前來的。沒有攜帶任何危險武器和海水,剛見麵開口第一句就是打招呼,難道不足以證明我的友好嗎?”
“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你在想些什麼。”淩霄與江雲章對視一眼,決定從馮舞清身上撬到更多情報,“光是你眼睛的問題就已經證明了你的不可信任。我可不知道現代醫學什麼時候出現了剝奪人形幻象眼球的技術。”
嚴格意義上來講,馮舞清沒有做出任何一件背叛了江家的事情。不論是針對江雲章性命的計劃還是親自逮捕江雲章去往海水區,她都沒有參與,還適時將一部分情報通過江雲光傳達給了江雲天,並且幫助對方清理了滌墨教的殘餘。作為一個真實陣營不明的雙麵間諜,她最多不過是對某些情報知情不報而已。按照她自己的邏輯,確實很難真正將她當做已經徹底撕破臉皮的敵人。但也更難對她交付信任。
“進化自己的視覺是我的終極目標,所以在墨水區中我也沒有放棄努力。”馮舞清坦然解釋道,“我還沒有嘗試過在殘缺一部分人形幻象的情況下進入墨水五區,所以我決定在自己身上進行這個實驗。畢竟高能量濃度的環境出現什麼奇跡都大有可能。”
淩霄很快判斷出了這是謊言。涉及到眼睛的問題,馮舞清越迅速回答,就越說明這些詞句無法牽動她的心情,並非真實狀況。或者這個實驗隻是馮舞清的目的之一。
像是察覺到了淩霄的遲疑與不信任的態度,馮舞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明說的實話你們怎麼還不信?……我知道了,你們是還不清楚林語蓮和江雲章身上變異的源頭吧。他們兩個人身上的血液都是在墨水五區得到的進化,我的道理是有實際考證和案例的。”
“所以你希望我們將你留在墨水五區當做俘虜?”淩霄完全沒有被馮舞清的道理帶著走,很快開始揣摩對方的真實意圖。
“我本來就懶得參與和江雲章有關的事情,除了自己的眼睛也什麼都不在意。”馮舞清將自己描繪成了一個心無旁騖研究人形幻象,並為了科學獻身的形象,“我們這樣的交易豈不是皆大歡喜?你們既能夠確定自己少了一個敵人,我也能夠安心應付差事,確保自己在墨水五區裡停留足夠的時間。而且我一擊就被淩霄放倒了,現在又被捆著。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呀。”
大概是意識到三人之間的離間沒有得到什麼良好效果,馮舞清中途轉為了放低姿態尋求合作。她向來有根據自己心情轉變立場的前例,這樣突如其來的示好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來她需要在這裡等到何偉明出場。
淩霄可不認為醉心於眼睛視覺研究的馮舞清會對江雲章身上的實驗毫無興趣。否則馮舞清一定會玩忽職守隨意看戲,根本不會在上次組隊時一見江雲章的狀態不符合自己的一貫印象,便在戰鬥中冒著受傷的風險驗證江雲章的身份。實際上馮舞清的敏銳感官也並未出錯,出現在同位體身體中的現代社會江雲章確實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他。
而且馮舞清提到的血液也印證了馮舞清的眼瞳實驗需要江雲章身上的數據。畢竟有關血液的研究,到頭來還是能夠與血液共存且擁有心臟與心跳的江雲章最為權威。
“我可討厭表裡不一的何偉銘了,所以當然是站在你們這邊,絕對不會幫那個滑稽的家夥的。”馮舞清極力證明自己的陣營,“留著我在這裡還能幫你們對付何偉銘呢。”
從她對何偉銘的稱呼也能看出來她與對方的關係確實很糟糕。因為一向喜歡用外號稱呼旁人的馮舞清對何偉銘從來都是直呼大名。但單純對人品的厭惡並不能代表任何事情。至少何偉銘的研究成果和資料馮舞清絕對是查看過,也是需要的。
淩霄傾向於留著她放在身邊,好明麵上直接防備她在何偉銘出現之後的後手。否則現在將她交給刀赤城的人員,很有可能在中途發生問題,導致他們失去馮舞清的動向,陷入被動的境地。淩霄的直覺告訴她馮舞清消失了的眼球是十分重要的東西,絕對不能放鬆警惕。
因此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如果你用甄令滿和何偉銘的情報作為交換,那麼我們就同意將你留在墨水五區。大家也沒有意見吧?”
江家的另外三人對淩霄代替他們做主意沒有任何意見。暫時負麵情緒上頭的江冥蟬到現在依舊是怒火中燒的狀態,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無法冷靜下來做出有用的決定,因此放心地將其交付給了足以信任的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