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過分遲鈍,也可以用彆的來彌補。
憑借著勤快的筆頭,夢子把一切待辦事項和重要事件全都記進了筆記本裡,甚至連細碎的小東西也記錄其中——比如住處的房屋平麵圖和通訊錄以及與自己有過社交關係的每一個人的簡短信息。
聽起來好像有點誇張,但這麼個“外置腦袋”確實有效,姑且讓她順順利利地活到了二十五歲的現在。
結果她的筆記本丟了,就在前天。崩潰了一整晚也沒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才行了。
等到了辦公室,向保潔大叔問一問吧。什麼都能忘,唯獨這件事得停留在腦袋裡才行。
夢子把這句話在心中默念了二十遍,扯下束起的發繩掛到原處,穿過客廳,在拉錯了僅僅三個櫥門之後,就順利地把冰箱門打開了。隻剩1/8大小的草莓蛋糕擺在正中央,便簽紙條壓在下方,她看了一會兒,認出這是自己的字跡。
「生日蛋糕,1月10日購入,注意保質期」
象征著二十五周歲的數字蠟燭“25”還插在這片小小的蛋糕上,夢子掰著手指頭好好計算了一番。
從生日的10日到今天,攏共過了三天而已。對於一塊草莓奶油蛋糕來說,三天時間應該……
好吧,她真的不記得蛋糕的保質期有沒有三天這麼久了。
總之,先把蛋糕搬出來。聞一聞再嘗一嘗,怪味道倒是沒有,她乾脆當作這片蛋糕還完好無損。
再說了,以她的記憶力,就算它當真害得她上吐下瀉了,估計也不會想起是蛋糕的錯吧。
1/8的蛋糕隻能把肚子填到八分飽。夢子還想再吃點什麼,可惜冰箱裡沒有彆的食物了。她實在懶得在廚房的八百個抽屜中覓食,索性就這麼出門了。
沿著老舊的鐵製樓梯向下,每一步都能把台階砸出哐當哐當的響聲,微微顫動的樓梯扶手震得掌心發麻。手機裡的導航APP還保存著從公寓到辦公室的路線,不用再苦思冥想也可以抵達目的地,總算是給這個不順遂的早上增添了一點順利。
擠三站的電車,出站後再步行三分鐘,人行道右手邊那棟看起來頗有幾分老舊的高樓是咒術師協會在練馬區的支部。
兩個月前——也有可能是三個月或是四個月前,反正肯定不是今年的事情——她的轉崗申請被正式批準,從陰暗潮濕的地下檔案室調到了練馬區支部的辦公室。
坦白說,咒術師們的辦公場所沒比檔案室好上多少,但至少她徹底擺脫了“檔案管理員”的頭銜,順利地當上了心心念念的輔助監督。
穿過昏暗未開燈的大堂,徑直走到電梯廳,夢子按亮向上的呼喚鍵,轉身匆匆忙忙跑向前台後方的員工休息室,問起了筆記本的下落。
“就是一本黑色皮麵的、特彆厚的、還掛了一隻毛絨海龜的本子,田中先生您有見到過嗎?”
“有毛絨海龜的?”保潔大叔擰著眉頭,琢磨了一會兒,搖搖頭,“彆說毛絨海龜了,我連真海龜都從沒見過哩!”
“唔……好吧。”
意料之中的答複。
說不沮喪是假的。夢子扯了扯嘴角,努力打起精神:“如果您撿到了,可以儘快給我嗎?我在八樓工作,不過有時候我可能不在辦公室……抱歉,請您稍等一下。”
渾身上下摸索了三個來回,她摸出一張名片,畢恭畢敬地奉上。
“直接打我電話就好。多謝您!”
保潔大叔用指尖撚著名片的一角,接過了這張方方正正的硬卡紙,眯起眼仔細打量一會兒,這才從鼻子裡輕哼出了一口氣,算是知曉了——反正他的哼聲落在夢子耳中就是這麼個意思。
以防萬一,她又連連鞠躬好幾回,帶著諂媚的笑容退回到了電梯廳。向上的按鈕依舊亮著,不知道停留在哪一層的電梯直到這會兒還是沒有落到一樓來。她耐心地等著,開始神遊天外。
電梯廳的燈光稍許黯淡了一瞬,不太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嘿,愛麗絲!”
不是以羅馬音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