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戳著你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倒是不太痛,但你感覺自己的腦袋快從他的肩膀上滑下去了。
難道正是出於這個目的,所以五條悟才不停戳你嗎?你似乎想明白了。
可下一秒,你的明白又變成不明白了。他用手托著你搖搖欲墜的腦袋,溫暖掌心貼在臉頰上,如此之近,足以嗅到他指尖上草莓和奶油的味道。你又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起初還以為是他的心跳沿著脈絡在掌中鼓動,遲鈍片刻後才意識到,這分明是自己的心臟急促跳動的聲響,幸好你沒有因此而忘記想問的事情。
“請問您剛才在‘可惡’什麼?”
這就是你要問的。
“在可惡我喜歡你這件事暴露得太明顯。雖然你也很明顯就是了。”
你壓低腦袋,想把自己藏起來:“沒有吧。”
“有哦。超級明顯。”
“……那好吧。”
真的很明顯嗎?你總覺得這不可能。說不定五條悟隻是在詐你,雖然現在再使詐也沒有用了,畢竟你的心情暴露得如此徹底。
在電視劇裡,男女主角浪漫地互訴衷腸之後,會發生什麼橋段來著?你肯定記得,隻是不太情願往那個方向去想。總之你和五條悟依舊保持著這個看不見彼此的、彆扭卻也親密的姿勢。
真的要一直靠在我身上,都不站直一點好好看著我嗎?——五條悟這麼問你的時候,你搖頭了。
“啊,我明白你為什麼不想抬頭了!”
五條悟恍然大悟般點著頭,誇張的幅度帶動著整個上半身都起伏不止,於是枕在他箭頭的你的腦袋也隨之晃來又晃去。
“愛麗絲害羞了,對嗎?”
“對的。”
你的害羞,並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事情,儘管這份青澀到近乎讓你心痛的欣喜確實難以徹底平息。
你想,你是一個膚淺的人。你喜歡五條悟的理由其實並沒有那麼多,與救贖、共鳴、憧憬這種美好的元素也沒有多大關係。
你喜歡他,因為他是正派的好人。
從不會把你視作詛咒師女兒,他就是有這麼好。
“其實直到現在,能拋開這層固有印象、不帶偏頗地看待我的人還是很少,泰格麗思和一崎俊二去世之後就變得更少了,所以我真的很慶幸有你在。”
當然還有硝子。你可不會因為此刻正在上演著羅曼蒂克的戲碼,就把你的好朋友丟進角落裡去。
而且,你也一定要坦白地告訴五條悟:“最初見麵的時候,我可沒那麼喜歡你——真的,怎麼會有人一見麵就說對方的術式很怪呢?”
“可就是很怪啊!”
他對你的控訴好不服氣,但你完全不放在心上。
就算拋開不太愉快的第一次對話,高專老師稱呼他為“五條少爺”時的諂媚模樣你也很不喜歡,如今想來依舊忍不住作笑,再加上百年難得的天賦與六眼,你總覺得他有十足的理由墮落為狂妄的混蛋。
但事實是,他成為了好人——一個再好不過的正派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