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和夢裡一模一樣了嗎?
薄薄簽文顫栗著,震蕩出沙沙的粗糙聲響。夢子不想再去看這上麵的任何一個字了。
她知道,她必須在五條悟回來之前將它恢複原樣。可這件事做起來好像並沒有想象得那麼容易。
簽文上滿是刻得深深的折痕,相互交疊著,根本分不清到底要沿著哪條痕跡開始折疊才好。紙張就這麼皺皺地蜷縮在掌心裡,是她無法輕易解開的謎題。
但如果——她是說如果。
如果依照夢中的記憶,就能好好地把大凶簽文折成漂亮的三角形了。
就像作弊一樣。所以她不情願這麼做。
那隻是夢裡的記憶,而不是她的記憶。那些夢,真的是屬於她的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
夢境如此真實,夢子希望夢裡的記憶全部全部都是她的。
痛苦也好,愛意也罷,一切好的或是壞的,她全都都想要。
可是,夢境又如此陌生,陌生到讓她好想逃避。她不想直麵事實——自己也許忘卻了很多很多,多到幾乎把她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的這個事實。
過去、現在、未來,全都如此抽象。她一點也不願去考慮了,思緒卻還是不停奔走著,一刻也停不下來。她到底在想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怎麼坐在這裡?”
輕笑般的話語落在身旁。他回來了。
直到此刻,夢子還是沒能折好簽文。真是有夠丟臉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想要把手中的東西統統藏到背後,但這麼做隻會讓她顯得更不知所謂,夢子放棄了這個愚蠢的計劃。
用手撐著地板,她飛快地站起身來,向五條悟躬了躬身,可惜幅度太小,她的動作看起來似乎更像隻是點頭。
希望五條悟能夠從中體會到她的歉意吧。她想。
“抱歉,五條先生。我私自拆開了你的東西。”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簽文。
他不喜歡她總說道歉的話語,但今天確實她是做錯了,說句“抱歉”也是合情合理吧?
話語不自在地頓了頓,夢子覺得自己好像說得還不夠多,又補充了一句:“我有點過分好奇了。”
夢子料想五條悟應該不會太生氣,卻也沒想到,他居然笑起來了。
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值得笑出聲來的事情吧。
“沒關係。”他擺擺手,順勢從她手中拿走了簽文,“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才在這裡等我的嗎?”
她慌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拆開簽文隻是一個意外而已……我本來是打算把錢包還給您來著。”
“等了很久嗎?”
“嗯——可能有點時間了吧。”她也不太確定。
畢竟她都坐在此處做完了一整個夢,想來應該耗費了不少時間吧?
五條悟抿著唇,似笑非笑般看著她。
他大概是有點想拿夢子開兩句玩笑的,但看她在這裡等了好久,善意的嘲弄估計也說不出口了,隻嘀咕了一句:“你可以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或乾脆留條消息給我就好了嘛。”
夢子遲鈍地眨了眨眼。
……是哦,大可以這麼做的嘛!
居然完全忽略了這項了不得的現代科技,真是罪過。
夢子在心底暗自懊惱。不過事已至此,她也順利見到五條悟了,就彆在乎這點小小瑕疵了吧。畢竟,隻要結局好,那就……停下。彆去想了。
就像關上電燈,“啪嗒”一下,她中斷了所有思緒,知覺也會隨之模糊片刻。她聽到了五條悟的聲音,問她是不是還有彆的事要說。
倘若是其他時候,她應該會說,自己已經沒有其他事了,即便她仍然懷有疑慮。但此刻隻是此刻,未知的困惑幾乎快要從她的頭頂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