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帶著任務來的。”
諸伏景光動作微頓,臉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哦?”
“抓老鼠。”黑麥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上麵把他喊回來找臥底的。”
“那他和琴酒一定很有共同話題吧。”諸伏景光暗中觀察著黑麥的神色,微笑道:“不過他和琴酒似乎原本關係就還不錯?”
黑麥威士忌隻是再度與他碰了下杯,沒有將話題繼續延伸下去。
那次談話結束後,他一邊提高警惕一邊與同樣在組織中臥底的波本秘密同步了一下情報。
不過從那天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麥芽,也再沒聽說過麥芽的消息,仿佛麥芽一如既往地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流浪,而不是已經回到日本執行任務。
等到他再聽聞麥芽這個名字已經是幾個月後了。
仍舊是那個酒吧,仍舊是那個座位,仍舊是那杯熟悉的酒,甚至那一晚仍舊是一個潮濕的雨夜。
諸伏景光清晰地記得那一晚,梅雨季已經過去許久,十二月初,這個時節已經鮮少會下雨了。
因為下雨而難得地稍顯寂靜的酒吧內刹那間爆發出一陣躁動。
他還沒來得及查看手機中收到的郵件,坐在不遠處基安蒂已經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
“黑麥是臥底?!”
隨著那個向來沉不住氣的代號成員徹底打破原本暗流湧動的寂靜,這個並不寬闊的空間內如同沸騰的水,各種不同的情緒逐漸翻湧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衝破天花板。
“那個家夥……”
“黑麥——”
“乾掉他!!”
諸伏景光打開那條群發而來的郵件。
【黑麥叛逃,即刻擊殺。】
諸伏景光隨著其他人的動作向外走,打開了郵件附件中的坐標,那是黑麥威士忌逃脫的方向。
穿過稀疏的人流時,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模糊地傳過來,他轉過頭看過去,沒找到是誰在說話,不過他立刻抓住了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最為重點的那幾個字眼。
“……是麥芽發現的……”
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黑麥與他提及麥芽來到日本的目的時的情景——
留著一頭長發、戴著針織帽的男人輕輕搖晃著酒杯,兩隻裝著同一種澄清的酒液的酒杯相碰,隨著清脆的聲響,黑麥似笑非笑地說:“抓老鼠,上麵把他喊回來找臥底的。”
諸伏景光戴上帽兜,隱入細碎的雨幕中。
作為組織成員蘇格蘭威士忌,他此刻必須行動起來;作為公安警察諸伏景光,他更無法袖手旁觀。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追擊過程中隨機應變,如果沒有其他人找到黑麥,那他就可以受點不輕不重但是足夠影響行動力的傷然後順理成章地放走黑麥;如果屆時還有其他人找到了黑麥,那他就要斟酌現場情況輔以幫助。
他先所有人一步追上了黑麥,而麥芽是第二個找到黑麥的人。
於是在又一個沉悶的雨夜,他第二次見到了麥芽威士忌。
明明是緊迫感即將突破閾值的局麵,但是麥芽偏偏穿著一件透明的雨衣緩步走過來,讓畫麵變得有些莫名滑稽。
他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進行溝通的黑麥,在對方舉槍時裝作來不及躲閃的模樣,準備先為退出對黑麥的追擊做個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