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憂心(2 / 2)

烏煙碧 善建的鹹魚 4967 字 8天前

“打擾了!”任知宜撩起裙裾,順勢坐於徐誌旁邊,“下官開門見山,我爹的案子是不是不順利?”

徐誌怔了半晌,放下手中竹筷,“任女史莫急,此案須得從長計議。”

任知宜的心猛地一沉。

“請員外郎儘數告知。”

任知宜聲音淡靜,卻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壓之勢。

徐誌躊躇片刻,歎了口氣道:“山南道節度使郭嘉認定任長史是這案子的主謀,而那個指認任長史的梁司戶在我到達靈州審訊過一次之後便自儘了。”

靈州是西南重鎮,轄下糧倉有正倉、義倉和軍倉。除了軍倉歸節度使下軍將管轄,其餘都由州官管理,用於災年賑濟或者軍倉補給。

去歲,鄆國連番侵擾,節度使郭嘉接連應戰,導致軍士廩祿不足。因此,他曾去信靈州府衙,請求靈州支糧一千石,以補軍倉空虛。

靈州刺史暴斃,她爹總領全州政務。郭嘉幾次三番讓她爹以戰時調倉為名支糧,她爹卻堅持先向戶部陳請,待朝廷下發公文後再開倉支糧。

一來二去,便讓郭嘉對她爹極為不滿。

“我爹的咳疾可有好轉?”

徐誌道:“經過前一段時間的調理,已經無礙。”

任知宜又問道,“大人可有問過我爹,梁司戶手上為什麼會有加蓋了他方印的支糧單?”

“據任長史說,朝廷的公文到達靈州,梁司戶出具支糧單,他就在那張一千石的支糧單上加蓋了公印,並非三千兩。

後來,靈州傳出“州倉已空”的傳言,任長史前去查探,沒想到倉內果真無米,節度使郭嘉也並未收到糧食。”

任知宜冷靜道:“一千石變三千石,徐大人可有在那張單子上看出什麼痕跡?”

之前查高期的案子,若不是程可靖在告罪書中寫明,她亦不知道世間有人能將另一個人的字跡模仿得天衣無縫。

既然家信可以作假,支糧單為何不行。

“看不出來!”

任知宜略微沉吟,“那份丟失的公文呢?”

一聲長歎自任平口中逸出,“遍尋不著,府衙內的文書、主簿以及驛差都不記得那份公文的存在。”

任知宜掐緊手指,儘力讓自己沉靜下來,“那公文是戶部簽發,從京城一路送至靈州,各州驛站都會登記在冊。”

徐誌歎道:“沿途四家驛站,本官都查過了,皆未有記錄。”

任知宜麵色微變,幕後之人手眼通天,究竟是誰?她爹性格文弱,不善言談,從不與人結怨,一直都是安靜本分地做他長史的份內之事。

到底是什麼人非要害他!

任知宜默了半晌,問道:“我爹如今被關在哪兒?”

徐誌眼神閃爍,半天吐露出兩個字——“刑獄”。

任知宜猛地攥緊手掌,心中的憤懣和悔疚溢滿胸臆,雙眼酸痛,幾乎要落下淚來。

這兩個月以來,她在京城替東宮籌謀,為彆人翻案,卻沒料到她爹仍然在牢中受苦。早知如此,她何必進京!

徐誌看她神情,慌忙道:“女史勿急,本官剛到靈州時,正值太子被禁足東宮,如今情勢大不相同,定有轉圜的餘地。”

“多謝徐大人這些時日為家父奔忙。”任知宜猛地站起身來,麵寒如水,聲音裡像淬了堅冰,“終究是求人不如求己。”

…………

明運街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

青瓦白牆,樓簷微挑,一層為堂,三層為閣,鋪門前掛著一麵燙金靛藍織錦帷幔,上書“寶篆香鋪”四個大字。

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