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盧之前說,做下此案乃是因為與郭嘉之間的私仇,任平不過是受到牽連。所謂私仇,是數年前二人曾在京城為一青樓名妓大打出手之事。
“為了一點私情,王爺是不是有些太衝動了!”
何盧橫眉,神情冷肅,“那郭嘉害我痛失所愛,此仇焉能不報!可惜數月籌謀,竟沒能成功。”
“王爺的籌謀是靈州失糧,坐等郭嘉軍中嘩變?”
何盧沉聲不語,算是默認。
衛樞緩緩問道:“三千石糧如今在何處?”
“有糧無倉!”何盧麵色平靜,“留著反而是個禍害,本王便將其賑濟了流民。”
衛樞幽幽歎道:“王爺真是愛民如子啊!”
“殿下抬舉!”何盧寬肩一挺,不卑不亢道:“殿下此番幫本王隱瞞,本王也會信守諾言,必儘全力助殿下重掌朝堂。”
“難道王爺所為,隻是為了助孤?”
何盧神色鎮定,笑意不減,“殿下是君,本王是臣。君臣本分,臣了然於胸。”
衛樞唇角輕勾。
窗欞半開,夾著夜雨的陣風忽地吹進來。
燭火搖動,愈加幽暗。
燈下暗影重重,何盧隨手拿起利剪,輕輕剪掉燭芯。
——
歩出安州王府,衛樞回望府中內院,斂去笑容。
夜雨方歇。
衛樞輕聲問道:“剛才你一直站在屋外,你覺得安州王此人如何?”
跟隨在後的暗衛斟酌道:“屬下愚鈍,隻能看出安州王是個處事低調之人。”
“何以見得?”
“王府中仆從很少,皆穿著樸素,書房內陳設簡單,連照明的燭台都隻燃了三支。”
衛樞眸色深邃。
這幾日,衛樞行過安州諸縣。
士紳商賈認為他禮賢下士,鄉間小民覺得他是個溫和良善的父母官,逃亡的流民則認為碰上他,是遇上了天降的菩薩。
在安州王何盧的身上,似乎找不到指摘之處。
可是……
沒有人知曉,數年前,他曾見過何盧。
那段記憶像是被刀斧鐫刻於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
睢州節度使府
琶音切切,如珠玉落盤。
閣樓高台上,大紅色的裙影圈圈旋舞,如同一團盛開的火紅蓮。
韓少初半倚在煙羅軟榻上,欣賞著弦歌曼舞,一旁的侍女將剝好的葡萄放入他口中,清甜而多汁。
“韓公子好生愜意!胸骨的傷都好了?”
清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韓少初不回頭也知道是任知宜。
他長歎一聲:“任姑娘!本公子這次死裡逃生,方悟出一個道理,便是人生得意須儘歡,若不然突然死了,卻未好好地享受,豈不遺憾?”
嗬嗬!
任知宜扶額,昨日她竟然真得動了要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