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心中一驚,連忙告罪:“小姐恕罪,是奴婢疏忽了,這就遣人去催一催繡娘。”
林婧微微頷首,又吩咐南霜去把這幾日負責照看安禾的丫鬟帶過來。
等安禾再跟著逄春回來時,堂屋地上已經跪了一人,她緊繃著後背,口中說著求饒的話語。
“小姐小姐,奴婢一時昏頭,求您開恩呐。”
逄春心中暗歎一聲糊塗,垂下眼簾,帶著安禾默然站到一邊。
平茵瞧見安禾眼中閃過一抹欣喜,膝蓋發力,雙手撐著地朝她挪動過去。
“安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替我向小姐求情,我真的不能被賣出去啊!”
安禾已經換了衣服,雖然還是不合身,但總比濕衣要好,聽見平茵的話她無措地看了眼林婧,抿了抿唇。
“安禾,求你了,我真的不能離開林府,我家中父母弟妹還等著我的月錢救命呢。”平茵聲音哽咽,臉上布滿淚水,“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替我向小姐求求情吧……”
她句子說的又快又長,安禾不能及時理解,片刻後隱約明白了平茵要被賣出去,要自己向小姐求情。
可是……
她悄悄抬頭看了眼麵無表情的林婧,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小姐會不會把自己與一起賣出去。
她又看眼平茵,思考片刻後鼓足勇氣開口:“小……小姐,平茵姐姐是好人,能不能……能不能,讓她留下來?”
聞言,逄春也來不及遮掩麵上驚詫,連忙道:“小姐,安禾年紀小一時失言,您不必在意她的話。”
她又看向安禾,厲聲道:“安禾,既然入了林府,當了小姐的丫鬟,就該忠心侍主,像今日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
逄春素來和藹,這是安禾第一次看見她疾言厲色的樣子,當即有些被嚇到,不敢多言。
“你說她是好人,那她可做過什麼好事?”
林婧淺淡的聲音響起。
平茵眼含期盼的望向安禾。
安禾瑟縮一下,深吸口氣後緩緩道:“平茵姐姐,她……她每日都會給我送飯。”
言罷,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林婧,沒注意到地上的平茵臉色頓青。
林婧的視線落到平茵身上,略帶嘲諷:“我倒是不知林家何時落魄到隻能給丫鬟餿飯吃了。”
他看向安禾,但安禾顯然不在狀況。
於她而言,即便是餿飯也是平日難得吃到的食物。隻是林府富貴,就算在這種情況下奴仆還能有糙米可食,沒有淪落到隻有餿飯可食的地步。
但在陳家,隻有收成好的時候安禾才能吃上糙米,平日裡吃的多半是些野菜,所以雖然這幾天吃飯吃出一些酸味,安禾還是很知足了,就算是餿了的,那也是糙米,實實在在的糧食穀物。
平茵一連磕了幾個頭:“小姐,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刻意刁難安禾,可奴婢如今已經知錯了,求您給奴婢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隻要不把奴婢趕出去,奴婢什麼都願意做。”
安禾被她這舉動嚇得退後半步,慌亂下扭頭去看離自己最近的逄春。
逄春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南霜則是上前兩步,擋在林婧和平茵中間,避免平茵突然發難。
平茵則似是脫力一般伏在地上,腦袋枕在胳膊上,嗚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