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綽快速梳洗一番,向正廳走去,臨近門口便聽到柳茂元正向方效棠繪聲繪色地講著什麼。
“效棠你可知,綽兒認識的第一個字是什麼?”
“興許是‘一’,又或是‘爹’‘娘’?”
“都不對。是‘糖’!”
“綽兒果真可愛非常。”
這牆角是蹲不下去了,柳綽紅著耳根子進來,沒好氣地嘟囔:“我餓了。”
柳茂元一見女兒,愈加滿麵春光,吩咐廚娘準備食物。
方效棠唇角自然上翹,溫聲道:“綽兒,我適才與嶽父大人商量,明晚在八寶樓另辦一場婚宴。”
柳綽一臉警覺,“昨日那場還不夠?”
光是繁文縟節已經讓她精疲力儘,再加上上妝、卸妝,簡直是剝了她一層皮!
“當然不夠。”柳茂元一副通情達理的長輩做派,“尋常人家尚有‘回門’一說,效棠他乃一縣的父母官,成親更要隆重些。”他頓了一下,又道,“我也同效棠說了,明日我就不參加了。”
柳綽一驚,“為何?爹您要不參加,那我也不去!”
柳茂元假意板起臉,“你是主家,不去怎麼能行!”他憐愛地拍拍女兒的手背,“不僅是爹,咱們寨中人都不便參加。效棠剛剛上任,權威尚未樹立,若我們過早乾預,恐怕有損他的名聲。”
柳綽瞪著方效棠,“他還在乎名聲?他決定入贅柳家的那一刻,便早把‘名聲’兩個字拋諸腦後了!”
“綽兒!”柳茂元真的有些動怒。
方效棠見狀,連忙開口解勸,“無妨,嶽父大人,若綽兒不願參與,那便依著她吧。”
柳綽“騰”地站起身,眸中燃起鮮活的小火苗,“我不想吃飯了,我下山去買糕點。”
*
綿泉院。
柳綽的嘴裡塞滿了水羊羹,秀眉倒豎,一臉的憤慨。
“麥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綺吟為她盛了一碗櫻桃蔗漿,又用帕子將她嘴角的甜渣仔細拭掉。
“你想聽我說真心話?”
柳綽有種不祥的預感,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要我說,阿柳,明日的婚宴,你一定要去。”
“憑什麼!”柳綽不服氣地反駁,“讓我給他充人場,我辦不到!”
綺吟晃了晃手指,“阿柳,你錯了,你的出席,恰恰是給柳大當家壯門麵。”她循循善誘,有條不紊地解釋,“百姓都以為方大人入贅柳家是迫於柳大當家的淫威,可你清楚,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試問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得如意郎君呢?”
“可我與方效棠根本合不來啊!”柳綽插嘴抗議。
“我明白你的難處。”綺吟神思切切,“可你若不去,不就等同於向全天下宣告,你根本不中意你爹為你選的夫婿。在外人看來,匪魁柳茂元不顧女兒的終身幸福,攀權貴、貪權勢。你忍心讓你爹背負這莫須有的罵名嗎?”
柳綽完全嚇傻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層利害關係,她一向灑脫坦蕩,不在乎旁人眼光,可在這件事上,她是真的不能再隨心隨性了。
“麥姐姐,我……”她眼眸升起一團水霧,“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