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淩芸搖頭，蓮心撇了撇嘴，歎了一口氣，“算了，反正也不關你的事，忘了便忘了吧。反正如今要緊的，是你得回襄城去。”邊說邊低下頭，把食盒在車廂角落碼起來。
“眼下咱們家老太君走了，老爺要丁憂，少爺也不能進宮當值，也不知道東府大少爺是不是真的因公殉職了。”蓮心忽然停下手，扭頭問淩芸，“小姐，如果不是的話，東都沉船案會不會牽連到咱們西府啊？”
一聽這話，淩芸立馬上前捂住蓮心的嘴，瞪著眼四下裡打量，確認馬車周圍無人後，壓低聲音警告她，“爹娘的吩咐你都當耳邊風了嗎？凊名大哥的事非同小可，豈是你我能置喙的？你嘴上沒個忌諱，可不要拖累我！”
蓮心緊眨了幾下眼，連連拍打淩芸的手，哼唧著要求她撒手。看蓮心小臉憋得通紅，淩芸趕緊鬆了手，蓮心大口喘著粗氣，“小姐，我不過就是多一句嘴而已，你怎麼下手這麼狠啊，是要送我下去侍候老太君嗎？”
瞧蓮心一臉擔憂，淩芸抬手在她腦門上杵了一下，“我知道你肚子裡打什麼算盤，不就是覺得在羲家會被各房的人盯著，處處受約束，不如在鎮國公府逍遙自在嗎。不想去襄城就直說，彆拿爹丁憂的事當借口。”
蓮心哎呦一聲，伸手揉了揉額頭，“合著誰不知道啊，人家公主是和親嫁人了，你不也跟她一樣嘛，瞧把你急的。”
“你再瞎說一句試試！”淩芸紅著臉，揚起手，作勢朝蓮心打去，蓮心知淩芸不過是假把式，毫無懼色，吐出舌頭向淩芸扮著鬼臉。
正當淩芸主仆二人有說有笑地鬨著，隻聽身後一聲悶響，嚇得蓮心一激靈，淩芸詫異地轉過身，瞧著車門口堆了一摞書，而淩君陰著個臉看著她們倆，之後便丟下倆字“出發”，氣洶洶地扭頭走掉。
淩芸伸手揪起車窗的簾子，探出頭，朝著正在上馬的淩君吼道：“喂！阮淩君！你怎麼每天都像瘋了似的，我又沒惹你！”
“好了小姐。”蓮心拉回淩芸勸道：“少
爺的脾氣不是一直這樣嘛，你跟他慪什麼氣。”
淩芸噘著嘴，冷眼瞧著那堆書，好奇道：“那都是些什麼玩意啊？拿過來我瞧瞧。”
蓮心一套一套地拾起來，疊放到淩芸身前，淩芸定睛細看，有《全唐詩》、《詩經》、《漱玉詞》......
淩芸愣住神，皺著眉頭瞟向蓮心，“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這不是家裡的舊書嗎，他都拿給我乾嘛？”
蓮心聳了聳肩，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大概，是少爺想讓你多讀書唄！”
“我沒事看這些書乾嘛，以前都看過了好不，他、他這又抽什麼瘋啊？”淩芸胡亂抓起一本書，甩手砸倒由那些書壘成的牆。
眼瞧著那本書的書頁張開，像手絹花一樣在空中打轉，擊中書牆後滑落在地，蓮心俯身將之撿起來，拍了拍灰。“小姐，你彆氣，就當少爺是怕咱們路上無聊，拿這些書來給咱們解悶的。”
淩芸白了一眼蓮心，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書，隨意地翻開一頁，打眼看去。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為保證恪純公主一行人的安全，靖都九門中八門關閉，唯有送親隊所行經的東天門開放，沿途有九門巡防軍戒嚴，鎮國公府的車馬被堵在城東的大街上，距城門口不足百丈，愣是原地不動近一個時辰。
手中這卷《範文正公文集》已經看了大半，淩芸打著哈欠，仰躺下來，抬手將書攤在臉上，閉眼嘟囔道：“爹可真會選日子，非得讓我今天走，如今好了，都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了，再不解禁，我今天也不用出城了。”
聽著車聲轆轆，蓮心從車窗探出頭，抻著脖子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