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不假思索地回答,“外麵的人都這麼傳的。”
“他是皇子,若是真的有婚約,那為什麼沒有聖旨昭告天下呢?”
“小姐,這是真的,事情雖有些年頭了,但我聽說女方來頭可不小,好像是什麼地方的郡主,對三殿下一往情深,宮裡的人都以為他倆會成了,可就是不知道為何最終沒有走到一起,而且,傳聞說那郡主的樣貌與你有幾分相似。”
“你說什麼?”
蓮心為了使淩芸信服,特意還添了一句話,“你要不信,你大可去問問公主啊。”
聽蓮心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淩芸的心裡存了個疑影,嘴上卻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教訓起蓮心來。
“你這死丫頭,一天沒個正經,竟聽那些閒言碎語,沒事就嚼舌根,平時慣著你些,你就無法無天了是吧,你給我老實點兒,彆聽那些嬤嬤、媽媽們私下胡謅,你給我記住了,流言不可輕信!”
淩芸不願再跟蓮心爭辯,說完這話就想要離開,可剛一轉身就看羲氏領著荷心站在不遠處,緊跟著轉過臉的蓮心,看到麵無表情的羲氏正站在外麵,心裡頓時一驚。
正院的後罩房裡回蕩著木魚聲,荷心和蓮心立在廊柱前,麵麵相覷,就這樣僵持了一個多時辰,蓮心有些不耐煩,憋了一肚子話,又琢磨不透,卻絲毫不敢吭聲。
這大白天的,夫人到底在密謀什麼,不就是小姐不願嫁給三皇子嗎,用得著避人而談嗎,平時那麼寵著小姐,不嫁給太子都可以,怎麼換成三皇子就行不通了呢。
淩芸八歲那年冬天,蓮心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迎著漫天的大雪,饑寒交迫的她恰巧暈倒在阮府門前,被淩芸所救,在得知她的遭遇之後,好心的羲氏收留了她。
進入將軍府之後的日子並沒有蓮心想象的那麼好過,在這裡根本沒有顯赫家族的樣子,一大家子二十來口人,就擠在一個三進院的小宅子裡,而淩芸的親祖母卻無視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住在隔壁的大宅子裡,享受著阮戎韶給予她的奢侈生活,養尊處優。
丙戌年四月,在淩芸離開靖都後不久,受東都沉船案波及,燁帝一道聖旨,阮戎韶被奪鎮國公爵,聖裁阮戎歆順位襲爵。阮氏兩兄弟多年的積怨一朝爆發,竟上演了一出兄弟鬩牆的分家戲碼。
一身軍功的阮戎歆不費吹灰之力繼承了阮家祠堂,阮戎韶空剩族長之名。最終,被阮家旁支長輩們修理得一無是處的阮戎韶,灰頭土臉地帶著家眷,搬到了阮戎歆一家曾經的棲身之地,而現在的西府因為凊葳的婚事整修擴建,和諧的與東府相連,風光依舊。
阮戎歆名聲顯赫,卻隻娶了一房妻室,乃是京中佳話。
隻有一兒一女的阮家自然多寵淩芸一些,蓮心向來是跟著她一起受寵,像半個小姐似的,就連惹到妹妹的淩君,無奈之下也會求她幫自己說軟話,勸好淩芸。阮家的奴仆都不敢小覷她,隻有荷心一直不待見她。
蓮心俯身半仰著脖子,看簷外天氣驟變,不知是從哪裡飄來黑壓壓的烏雲,瞬間遮上了響晴的天空。
實在是有些站不住了,她一麵偷瞄著荷心,一麵小心地向身後的柱子緩緩靠去,然而就在她靠上柱子的一刹那,轟隆一聲巨響,她哧溜一下子,一隻腳滑下了台階。
看蓮心嚇破膽的樣子,荷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伴著一聲雷,一陣大風席卷而來,傾盆大雨湧進廊裡,蓮心一溜煙就消失不見,荷心淡然地扯出手帕,輕輕拭擦臉上的雨水。
木魚聲漸漸消去,羲氏輕輕放下木棰,瞥了一眼跪在身旁的淩芸,不禁歎了口氣,“你不是早先想跟著他的嗎,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心事重重的淩芸脫口便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本不想入宮的,選他隻是權宜之計。您且看姑姑,當了這些年的皇後,雖說生了太子,卻也平凡,您隻當是女兒那日睡昏了頭吧。”
“胡鬨!當日說要進宮的是你,而今說不要的也是你,你以為那紫微宮跟這天市宮一樣來去自由嗎?
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能自己做主,這是天家給你的恩賜,就是我和你爹當年聯姻也是陛下的恩惠,你且看凊葳如今何等風光,連你爹都得高看人家一眼,你怎麼就不知道給你自己也長長臉呢?”
“誰稀罕啊!彆看大伯家現在是皇親國戚了,可他女兒到底不是太子妃,有誰敢放著嘉瓊不尊稱為太子爺嶽丈,反去恭敬他呀。家裡有一個不說,一口氣就能娶兩個女人回來,他能是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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