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謝陛下。”
突然,燁帝眯了一下眼,又說:“淩芸這身落霞映雪錦緞袍很是合身啊,我記得皇後初入宮時,也喜歡穿繡有荷花的衣裳。”
見此情形,羲氏心裡更加不安了,滿頭霧水地急著將臉轉向淩芸,反瞧她並無異樣,羞答答地低頭不語。
無奈之下,羲氏又朝禦座上望了一眼,隻見皇後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緊眨了幾下眼便錯開了眼神的交流,羲氏心內稍安,也轉顏笑道:“啟稟陛下,小女自幼起就喜愛荷花,而小女名字中帶有芸字,因荷花又名水芸,以致很多衣物皆用荷花,無心冒犯皇後,還請陛下恕罪。”
“夫人多慮了,朕不過是欣賞荷花的孤傲和冰清玉潔,曹子健曾在他的《芙蓉賦》中稱讚荷花,覽百卉之英茂,無斯華之獨靈,將其比喻為水中的靈芝。淩芸人如荷花一般,朕很是喜愛,私心想著,皇後無女,若是淩芸能留在宮裡,陪伴皇後,那必定歡好。”
聽了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下側的凊葳被茶水嗆得咳個不停,更是險些打翻了茶碗。
羲氏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太多人都說過,淩芸的模樣,像極了年輕時的皇後,而皇後也如淩芸一樣,喜愛荷花。
更重要的是,姑侄共侍一夫,本朝早有先例,而在今燁和朝......
羲氏不禁抬眼看向寧妃,景明的生母宸妃正是她的親姨母。
雖然皇後事先給她交底,陛下早定下淩芸為三皇子妃,可羲氏還是莫名心悸,於是下意識緊緊地握住淩芸的手,可淩芸卻不明羲氏何意,反皺著眉頭向羲氏反抗,不停地眨眼,表示羲氏把她的手捏疼了。
此刻,燁帝也感受到了全場沉重的氣氛,可他並未不悅,接著鄭重其事地對淩芸問道:“淩芸,做朕的兒媳可好?”
聽了燁帝的話,淩芸深呼一口氣,喜上眉梢,終於算是塵埃落定了。
然而,其他人的心卻未放下,羲氏也未展開緊鎖的眉頭。
皇後下側嘉貴妃突然用她身穿的金黃綢繡八團喜相逢吉服的衣袖掩麵輕咳,引得身旁一襲藍地綢彩八團五穀豐登吉服的惠貴嬪詫異側目。
而對麵一身香色八團彩蘭蝶錦簇吉服的寧妃,反倒是若無其事地拿起茶碗,假意吃了一口茶,她身邊的如昭媛見狀,抬手抿了一下鬢角的碎發,順勢轉念,開始很認真地整理自己身上的石青四合如意團繡暗紋吉服。
時間仿佛就在此刻靜止,而立在大殿之中的淩芸更像是顯靈的菩薩,似乎渾身上下都釋放著光芒,引得萬眾矚目。
想來眾人對前事也是有耳聞的,那麼此刻的心思便也都是一樣。
究竟,淩芸到底,會不會成為燁帝的三兒媳婦呢?
要知道,坐在太子妃嘉懿正對麵的景昱可尚未娶親,他可是僅十二歲時就入太微宮理藩院議政,成為大靖沒有爵位的皇子議政第一人,如今已是從二品理藩院左參政,也是燁帝五個皇子中唯一有官爵的,而年紀也恰好虛長了淩芸兩歲,反倒較與淩芸同齡的景明更適合。
倘若破了習俗,弟先於兄長娶親,也無不可,但旁的都可以不作數,關鍵在於他那個親娘鑫貴妃,能否放過這拉攏阮家的大好機會?
東胡嫡係後裔饒樂奇氏一族,如今獨占一方,已成為大靖屬國中最強大、最受燁帝倚重的藩國。
燁帝寵愛鑫貴妃,也器重鑫貴妃的父兄子弟,饒樂王奇魯,因長女奇宜錱晉位貴妃而加封奉恩公,鑫貴妃長兄奇宥欽因早年平定彧茲的叛亂而加封一等忠勇侯,獨領一旗,而鑫貴妃胞弟奇宥錫年僅十五,卻英勇善戰,燁帝也格外讚賞,特封郡王,人稱“鐵麵小王爺”。
鑫貴妃素以家族為榮,又喜愛權貴,而皇後天性柔弱,不喜爭權鬥勢,燁帝雖一直敬愛皇後,未曾作出任何有違之事,但對鑫貴妃的放縱,朝野上下誰人不知。
曆來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在,見今日情形,外人自會暗自揣度。
想遂了景明的意,便得先過鑫貴妃這一關,畢竟,此前阮家已經得罪了她。
而若是如了鑫貴妃的願,那一個如今連嘉、阮、傅三族都不敢小覷的崛起外族,不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