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芸抿嘴一笑,“今天不是你生辰嘛。”
“是給我的禮物?”
看淩芸點頭,景明抬起右手,拿了扳指套在左手的拇指上,咧嘴一笑,“正合適哎!看來這就是我的東西!”
“少臭美啦,這是外公留給我的玳瑁扳指。”
“你個女的要扳指也沒用,這分明是外公留給外孫女婿的。”
看景明低頭笑著把弄扳指,淩芸心裡暗暗忐忑。
現在究竟怎樣才能讓景明不再糾結於宸妃,但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那有必要繼續裝傻瞞著他嗎?
正猶豫著,無意間抬頭看燁帝從影壁後出現,身後還跟著阮戎歆和景暘。
見狀,淩芸忙招呼景明,“父皇回來了。”
景明將扳指藏在袖兜內,瞬間轉了神色,陰著個臉,毫無回頭行禮的意思。
大哥,你是在耍我嗎?
淩芸在心裡抓狂,強露出笑臉,對燁帝磕頭,“兒臣請父皇萬歲聖安。”
燁帝低頭睨著景明,似笑非笑地說:“你想明白沒有啊?”
一聽此話,嚇得淩芸一激靈,急忙又對燁帝磕頭,“父皇息怒,兒臣代景明給您賠罪,還請您看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上,寬恕他吧。”
看燁帝若有所思的樣子,淩芸在心裡估摸著他是想起了景昰。
今日不僅是景明的生辰,也是景昰忌日,可景明本就是跟景昰福禍相依,宸妃又是提不得,那要救景明,就隻能拿景昰賭一賭了,但願燁帝不知道自己知道景昰的事。
可是,這好像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再說了,又有什麼能瞞得了燁帝呢?
淩芸越想越心虛,悄悄低頭咧嘴,默默在心裡祈禱。
大哥啊,就靠你了啊!你兄弟的小命啊,可從出生就被你攥在手裡啊!他是無辜的,求放過啊!
“進來吧。”
未待淩芸反應過來,卻看景明轉身朝燁帝磕頭,“謝父皇。”
下意識抬頭看向燁帝,瞧他若無其事地從身邊經過,淩芸終於知道景明無辜耍賴這一點隨誰了。
緊接著長出一口氣,連忙轉身對燁帝背影叩首,“謝父皇。”
皇極殿裡雖然燃著炭火,熱氣騰騰的,可淩芸的心裡像是住了一個冰窖,由內而外的透心涼。
記憶追溯回到甲申年臘月廿三,也就是燁和廿年的小年。
這一天,仿佛連老天都在哀默,整個天地之間被霧霾籠罩,毫無聲息,天空中,那顆紅日時隱時現,宛若黑夜的圓月,透著暗淡的光,不及月光的皎潔,卻遠比它淒涼千百倍。
那日的阮戎歆奉命領兵外出,淩芸獨自疾步前往前廳,正要踏進門,就聽見一片清脆的破碎聲響,緊接著就是阮戎歆的一聲吼叫,“你鬨夠了沒有!”
淩芸第一次聽見父母的爭吵,羲氏哭訴著,“我無怨無悔地養了君兒這些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到底我還是你的妻子,你這般對我,你叫族裡的人如何瞧我,要下人如何議論我,是你對芸兒儘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了,還是你對得起死去的嘉瑤嗎?”
話間,阮戎歆發覺了站在門外的淩芸,未待羲氏說完,阮戎歆嗬斥她住嘴,拂袖離去,羲氏欲繼續分辯緊追著阮戎歆出門,這才看見淩芸睜大雙眼地望著二人,夫婦二人一時尷尬,並未多言,相繼徑直離去。
可淩芸僵僵地站在原地,心裡反複複述著剛剛聽到的話,可是自己卻找不到任何痕跡,可心裡的惴惴不安告訴自己,父母的話裡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景暘若是不提,自己竟也忘了,曾經還為了找答案,而問過外婆,甚至問過哥哥,可是都是無果,便就此作罷。
收拾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