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常說燁帝向來對他漠不關心,雖然憑淩芸的感覺,燁帝不是真正不疼景明,但事實確實如此。
從成婚至今,景明被燁帝罰跪訓責的次數,淩芸十隻手指都數不過來。
偏景明還是愛和燁帝嗆聲,平時處事總是故意留些紕漏,讓燁帝抓住尾巴,景明借此拿宸妃揶揄他,想要從中套出什麼話來。
隻是,燁帝將他的如意算盤摸得透透的,通常都是打一巴掌給顆甜棗的迂回戰術,每每都是景明懊惱又被他耍。
淩芸心想,哪有真正的無事生非,其實,景明總是犯錯惹怒燁帝,應該是很渴望得到他的關注吧。
近來,景明意識逐漸清醒,閒來無事和淩芸半開玩笑地打賭,說燁帝肯定不會親自去看他,淩芸不信燁帝是真的冷血無情之人,隻是暫時無暇,必會抽空看他。
然而,景明病了一個來月,燁帝真的隻是叫玉婕過來探望了兩次。
皇後為了圓燁帝的麵子,還說他政務繁忙,話裡話外是安撫景明情緒,又叫淩芸這個做兒媳的不要挑理。
當然,淩芸也沒那個閒心去挑理,更不敢挑理,隻是感慨歎息天家親情,真的如紙一般淺薄。
但萬萬沒想到,燁帝會搞突然襲擊。
淩芸不自覺地掃視後院,嘟囔道:“奇怪,這蓮心又去哪了?也不知道她昨天去內侍局領份例,從玉婕哪裡聽說什麼沒有?”
前腳淩芸進了明居,後腳秋菊便將殿門掩上,回頭對廊下的福祐使了個眼色,福祐會意轉身離開。
二人走到牡丹堂西山牆,秋菊近前低聲問道:“沒尋到蓮心嗎?”
“沒在她自己房裡,前後院我都看過了,都沒有。”
秋菊越想越不安,“這人能去哪兒呢?”
這邊淩芸匆匆進了裡間,一邊掛起帷帳,一邊對床上的人道:“行啦,父皇走了,彆裝了。”
景明猛地睜開眼,甩手掀開被子,噌的一下坐起身,長出一口氣,“哎喲我的天,可快憋死我了。”唬得淩芸一愣。
看景明滿臉通紅,額頭上滿是細汗,淩芸驚道:“又不是叫你裝死,你怎麼還憋成這樣?”說著拿著帕子坐到他身邊給他擦汗。
“你可不知道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有多難受!”
景明一臉委屈地抱怨,“我真的是生怕被他發現我醒著呢,直翻白眼不敢讓眼皮睫毛動一下!”
“翻白眼就能不動?”
淩芸一臉驚奇,自己也閉上眼嘗試了一下,哪知就那一瞬的功夫,再睜開眼時,忽悠一下,咧嘴道:“這多難受啊!我現在都迷糊了,你也不嫌難受。”
然後用嫌棄的眼神打量景明,“你乾嘛非要裝睡嘛,讓父皇知道你好些了,不是能安心些嘛。”
“他才不是關心我呢。”
景明嘴硬道:“必然是母後,或者嘉娘娘,再不就是皇姐、玉婕,定是她們跟他說的,讓他過來的,他心想也該過來走個過場,好讓母後她們放心。”
“父皇日理萬機,便是隻讓玉婕來,也無可厚非。而今能親自來已實屬不易,你呀,就偷著樂吧!”
“他是我親爹,我和他生活十多年了,你才多久,你隻是被他虛偽的表象欺騙了而已。”
景明嘴角分明銜著難掩的笑,淩芸一副看透的表情,不拆穿他,隨口敷衍道:“行行行,知父莫若子,你贏了,行了吧!”
從花晨月夕離開時,李正德察覺到水榭那邊似乎有人,趁燁帝不備,上前一步,想要擋住燁帝的眼角餘光,哪知玉婕早先於他發覺並瞧清楚水榭上的人是誰。
不想燁帝突然轉頭,嚇得李正德一哆嗦,卻聽他問道:“玉婕,你看老三今日如何?”李正德乖覺地向後退步,給玉婕讓位置。
玉婕疾步上前,麵色如常道:“回陛下,方才瞧三殿下的氣色照比前幾日的確好了很多。”
燁帝頷首,笑道:“朕看他也裝得不錯。”
突然話鋒一轉,又問:“老四最近在忙什麼?朕今日未在勤政殿見到他。”
聞聲,李正德心裡一咯噔,兩眼瞪得溜圓,豎著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