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反駁道:“蓮心那丫頭為了給她做好吃的糕點,浪費了那麼多袋麵粉才研究出來這麼兩小盤粉糕,最後一切花銷都要算在本皇子頭上,這讓我這個三皇子在尚膳局那邊很是沒麵子,所以本皇子得報複回來。”
話音未落,便聽前院傳來一聲巨響,驚得三人忙往前麵一探究竟。
看牡丹堂西偏殿的南耳房門窗破爛不堪,屋內的一應物件粉碎一地,望著滿地的磚土黑灰。
淩君回過身,低眼看地麵上自己踩出的腳印,步步清晰,他蹲下身,隨手扒開了灶台口的一堆白灰。
看淩君出門對自己點了點頭,景明回身看冰莘和淩芸匆匆從涵韞樓東間過來。
未待站定,淩芸便道:“所幸蓮心躲得快,隻是當時著急出門崴了腳,司藥司的常侍過來看了,並無大礙。”
淩君撣了撣外袍沾的灰,對淩芸問道:“蓮心方才可用了麵粉?”
淩芸一愣,“你怎麼知道?”
一時合宮驚動,淩君奉命去花晨月夕勘察現場之後,即刻返回皇極殿向燁帝回稟細情,並陳述自己認定的此次事故發生的原因。
“兒臣回京前與彧茲的最後一役,八月末伏剛了,天現異象,突降大雪,而彧茲借那場大雪夜襲,夥房的廚子為了護著軍糧,硬拖著幾袋白麵往外逃。
可麵口袋被磨破了,散落一地白麵,他看敵軍前鋒騎兵突營,急於逃命,隨手丟下一個麵袋卻引得起火的營帳爆炸,瞬時間火燒連營......”
“等等!”
淩君話未說完便被燁帝打斷,看燁帝若有所思的眼中滲透著驚駭,顫抖著問:“你是說,花晨月夕的小廚房和西宮大火一樣,是因為麵粉遇火,像火器一樣才爆炸的,是嗎?”
淩君點了點頭,隻聽
燁帝恍似大夢初醒,沒來由地歎道:“可惜,下雪了。”
四月望日,景璘滿月,東宮設宴。
十六日,景明病愈上朝。
這一日,冰莘要返回襄城,而景晟也要返回滇州。
冰莘晨起先與淩芸一道去有鳳來儀給皇後請安,隨後去了會朝清明,向惠貴嬪辭行。
為了等冰莘一同回去,淩芸便在會朝清明的主宮清萱殿與惠貴嬪閒話家常。
若非陪著冰莘掩人耳目,淩芸自不會知道惠貴嬪林雯,是冰莘父親、憲君夫主阮戎韺的養母林氏之侄女。
她自小養在東都阮府上,與阮戎韺情同兄妹,後受羲家恩惠,入宮為妃。
聽惠貴嬪輕描淡寫地跟自己說著舊事,淩芸隻覺得眼前的林氏與往常的惠貴嬪不同。
隻有在年節家宴上才能見到的她,是個不敢輕言的低品嬪禦,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而現下,她的笑,一如正殿前那翡翠枝葉裡似火嬌豔的石榴花,令東西配殿杜衡堂和芳芷堂外攀牆而生的各色薔薇儘顯慵懶綿軟姿態,羞澀黯淡;
她的眼,恰似一彎明澈清溪反射驕陽而閃爍出的光芒,讓淩芸油然而生出敬畏。
淩芸在心內默默細想,早先,她隻覺得姑母是這紫微宮中唯一一個眼中保有一絲純粹的後妃,可她眼中更多的是苦澀與無奈。
景暘的不成器像是她今生最大的業障,她時時的吃齋念佛,好像就此可以解除自己的罪孽。
所幸,燁帝不曾因此厭棄她,依舊念著與她的結發之情,給予她應該擁有的尊榮和恩寵,哪怕鑫貴妃更得他的寵愛,甚至是宸妃在的時候,他還是讓她穩坐中宮之位,未曾有過半分動搖。
<p